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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我见了傅妈妈,听她说起阿月儿向大人学琴的事,才知大人与阿月儿亦师亦友,交情匪浅。这样说来,我与叶大人的缘分也算是深了一层。”
叶汝真:“!!!”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多少?!
“叶兄不必慌张。”姜凤声和颜悦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兄风流蕴藉,才名远扬,原是闲云野鹤,却肯为舍妹入朝为官,能得叶兄如此倾慕,是舍妹的福气。”
“……”叶汝真,“姜大人……不怪下官吗?”
“我虽是姜家家主,但也是阿月儿的哥哥。叶兄也有妹妹,自然知道当哥哥的是什么心情。阿月儿向来谨慎持重,日前却敢助叶兄假死越狱,可见用情之深。因着太/祖遗旨的缘故,阿月儿必须入宫为后,姜家亦不能抗旨。眼见有情人难成眷属,我亦替你们二人难过。”
“姜大人若是愿意,不如就成全我二人。”叶汝真眼中满是期盼,“令妹用来助我越狱的法子,亦可以用来助她金蝉脱壳。到时我与她就能远离京城,长厢厮守。”
姜凤声长叹一口气:“叶兄,阿月儿是姜家长女,她有她的责任,不可一走了之。”
叶汝真很失望。
说半天有什么用?
“但若是叶兄有心,一样可以陪伴在阿月儿身边。”
叶汝真立即抬头:“请姜大人指点。”
“陛下与太后母子之间颇有些嫌隙,连带不喜姜家女为后,阿月儿入宫之后,定然会受尽冷遇,处境艰难。但若是叶兄肯出手相助,从旁扶持,阿月儿的日子想必会好过很多。”
叶汝真:“可下官是外臣,手怎么伸得到后宫?”
姜凤声道:“叶兄确实是外臣,却是离陛下最近的外臣,只要叶兄留在陛下身边,距离后宫不就只有咫尺之遥?”
“……”
叶汝真明白了。
他这是想利用姜凤书,将她收为己用,让她成为他安插在风承熙身边的棋子。
正如他一开始费尽周折所做的那样。
“叶兄不愿意吗?”
“下官……只怕力有未逮……”叶汝真迟疑道,“陛下那心疾,发作起来,真的很可怕……”
姜凤声忽然笑了:“叶兄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回明德殿的?”
叶汝真道:“人皆惜命,下官又怎会例外?上次险险被陛下掐死,这回又被打入天牢,伴君如伴虎,实非虚言。”
“若是为了阿月儿呢?”姜凤声问,“为了叶兄心中所爱,叶兄可愿意以身犯险?”
叶汝真面上陷入沉思。
心中直想说——不愿意!
姜凤声没有逼她立刻做决定,而是让她好好想清楚。
做出决定之后,若是愿意,可以往姜家送一盏宫灯。
宫灯在宫里是随处可见的寻常之物,大臣们下值时遇到天黑,皇帝便会赏一盏宫灯,是最为润物细无声的恩宠。
叶汝真答应下来,躬身一礼。
姜凤声甚为客气,还礼告辞。
典狱这才带着人进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些瓶瓶罐罐。
典狱万没想到除了皇帝身边的人、太后身边的人之后,连姜家都来人了,来的还是家主本人,叶汝真在典狱的地位又往高升了好几阶,差不多可以和财神爷并肩了。
“叶大人,您瞧瞧,这些东西齐不齐全?不齐全小人再去找找。”
“全了,多谢。”叶汝真掏出一只小金锞子,“辛苦大人了,给兄弟们喝酒。”
典狱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试问谁能不爱财神爷呢?
而且他在这边收了赏钱,再去康福那边细细回禀,又能领一回赏。
消息送到明德殿的时候,风承熙就在殿内。
康福正要寻个借口出来细问,风承熙头也没抬,头顶却像是长了眼睛,淡淡道:“就在这儿说。”
典狱便如实回禀,上回袁大人和赵女史来探望过叶大人,今日姜大人来探望。
还有叶大人问他们要了好些东西,不知在做什么。
康福正要说话,那边风承熙“嗒”地一下,搁下了笔:“他是坐牢还是开店?一天天还宾客盈门起来了?”
典狱不敢抬头,只听这语气不善,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从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斩!”风承熙咬牙道,“还有,坐牢便是坐牢,他既喜欢坐,就让他把牢底坐穿,什么东西都别给他!”
典狱领命下去。
风承熙兀自气息不顺。
坐个牢还能呼朋引友,叶大人可真了不得。
还有兴致捣腾玩意儿!
“陛下,”康福道,“老奴听着叶大人要的那些东西,好像是做胭脂用的。”
“做胭脂?”风承熙冷哼,“朕管他做什么!坐个牢倒坐出花儿来了,朕是让他坐得太舒服了,难怪赖在里头不肯出来!”
他愈说愈怒,心头一把火狂燎,心在胸膛里不听使唤,一阵阵隐隐作痛。
他捂住胸口。
忽地,在疼痛之中,他猛然回过神来,盯着康福,“你说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胭脂,应是胭脂。”
康福眼见风承熙脸色难看,忙忙地扶着风承熙,预备去拿药。
风承熙却顿住了,原本苍白到极点的脸色慢慢地回转出一丝稀薄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