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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舫内一人都无,眼见着马上就会露馅。
玉溪突然一个侧身踩在那大汉劈开来的刀背上,一个借力将手上的一枚长针射出。长针似箭,甚至更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直直穿破船舫的纸窗。
蜡烛烛心被长针截断,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丁烟腰间的软剑变得像长鞭一般,勾住那黑衣人的腰间。
黑衣人也仅仅只是从窗缝瞥到一片漆黑的房间,床榻上的帘子半掩未掩,只能看到一团深色隆起的被褥。
黑衣人只露出一双尖细上挑的眼睛,看到丁烟后更是眯成一条缝儿,眼尾处的细纹层层清晰可见。
他朝着丁烟反方向猛地一个旋身,勾住那腰间的软剑脱了丁烟的手。
丁烟失了武器,慌乱间只能打出个拳招的起势。
黑衣人却并没有缠斗的意思,欲凫水而走。
一共五拨人,却无一人见过定远王妃真颜。
不能放他离开,眼下给乌蓉争取的时间已足够,他们也需要时间逃跑,只要无消息传回,继续遭遇袭击的时间间隔就会越长。
丁烟手往发间一摸,伸脚踢往黑衣人的膝关节处,哪知这黑衣人动作也快,用脚反剪住她的小腿。
黑衣人伸手欲掐她的颈脖,丁烟突然绽出一个笑容,“这位壮士?你们收到的命令想必是活捉定远王家眷吧,你可知道我是谁?”
黑衣人听罢确实动作一顿,这女孩和目标年龄相差无几,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一副娇滴滴的官家小姐模样。
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丁烟抄起藏在袖中的发钗,猛地将面前这位黑衣人的脖子捅了个对穿。
锁住自己那双腿先重后轻,逐渐失了力气。
丁烟伸手往那黑衣人鼻尖一探,觉察到早已没气,她马上朝覃彧的方向奔去。
覃彧依然保持着吐血时的模样,周身还隐隐地漾着回旋的气流。
“覃彧?”丁烟边伸手探去,边轻声唤着。
覃彧一动不动,甚至将丁烟体内的气息搅地大乱。
丁烟只能强撑着五脏六腑移位般的不适将手伸到覃彧背后,稍稍凝神,就发现他的经脉尽堵,好在还留口气护着心脉。
她将昏迷的覃彧护到怀中,一边调出系统面板一边看向玉溪那边的战况。
玉溪情况谈不上好,两人来来回回这么多回合后,大汉也算是对她的武器与招式有了些了解。
大汉的刀刃斜着劈向玉溪的腰侧,她便用长针的针身去挡,“锃”得一声兵刃相接的响声后,大刀突然一个弯折,扭曲成一个弧度顺着长针刮去。
刺拉拉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大汉一边嘴角勾笑,又反向用力将她的长针带离。
大汉蛮力十足,玉溪一个不慎针便脱了手,钉在小船的乌篷上闷得一响。
玉溪被打地腿脚一软,一屁股股坐到船板上。也不知当下是逃还是留,刚才去镇上采办,听说皇帝已经驾崩,一时不查才被这群渔民抓住。
既然乌和裕已死,自己还有保护这两人的必要吗?玉溪眯了眯眼睛,逃还是不逃?
大汉朗笑两声,将手里的刀也插入乌篷顶,帮她做了决定,“你这小妮子还有两下子,我同睿王虽做了交易,但他答应的东西没到,放了你们不是不可。”
玉溪想起自己脸上被这人吐过唾沫,心中升起阵阵厌恶,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赔笑道,“大爷先把这些拿去买酒吃罢!”
大汉未接玉溪递上来的票子,反而伸手将玉溪从船板上扶起,“大爷我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丁烟皱眉,吊着嗓子尽量让声音传地更远些,“那这位壮士想要些什么?若是壮士放我们一行人继续往蜀地,定远王府绝不会亏待于您。”
大汉呵呵一乐,笑道,“得了吧,你们也就三个人而已,定远王妃和世子都不在船舫里吧?”
高手都能近距离探出鼻息,之前有玉溪在房间里待着装样子,这回露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好在那些个黑衣人都已被屠杀殆尽,威胁仅仅来源于这群渔民的领头。
或者说是,这群江湖人的领头?
渔民怎么可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
玉溪心中微惊,她就是怕被人识破才用长针熄灭那烛光的火焰,没想到这招未起到半分作用。
丁烟摸了摸覃彧的脉,他的身体现在完全不容乐观。
此处离蜀地边界也不过百余里,这眼前的大汉若是江湖人士应该会和丁兆同一伙才对,为什么与睿王搞在一起?
“壮士说的没错,我母妃和二哥已被大部队护着先行一步,到达蜀地了。壮士完全可以拿着信物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丁烟停顿片刻,又接着道,“我一女儿家家的虽然不懂国家大事,却知道什么是乱世,北越南下、睿王造反、南蛮虎视眈眈。蜀道与中原自被天堑隔开,易守难攻,壮士是英雄,若是同爹爹一路,也不定会闯出一番天地。”
大汉听完仰面大笑三声,“定远王爷又如何会用我?鄙人也就小小一渔民而已。”
“何必妄自菲薄。再说了你们也不是真正的渔民吧,此时已是休捕期,为何还坦露胸胸口与臂膀?船上的鱼亦是散地到处都是,都死臭了还卖个甚么?”丁烟其实自己对捕鱼之事也一窍不通,硬着头皮胡扯一番,至少起势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