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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们正在聊天,他很平静的学着陈博洛的模样,走到他的身边后背靠着墙,他的手也贴在墙上,一副乖巧模样。
舒泉看着他,不明所以。
陈博洛也盯着他,半晌,他慢慢收回手,历史性的动作再次重演起。他缓缓向右手边挪了挪,刚转过身想走,江景兴忽然道:“走什么?继续聊啊。”
陈博洛回头,尴尬道:“就随便聊聊…”
江景兴看着他,勾起嘴角冷哼一声,继而转眸看向舒泉,舒泉立刻回过身压起板子。
“陈博洛。”江景兴弯了嘴角,眼里狡黠满满,似是再次回想起要说的话,他笑的更厉害,“刚刚李飞让你去后面过炉,我说你不会,李飞说你除了操机什么都不会。”
操机,顾名思义操作机器,正是陈博洛工作的内容。
陈博洛本身已经走到了工位旁边,听到这话,又回过头,快步走到江景兴身旁,蹙眉道:“他说什么?”
江景兴懂了他的情绪,于是拉他朝着他的工位走去,“李飞让你去后面过炉,我让别人教你一下。”
“他说什么我除了操机别的都不会…”
舒泉瞧着他们的背影,看到陈博洛方才秒变黑的脸,想起李飞的话,她其实作为旁观者听着的确没什么事情,可当她代入一下自己,她立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陈博洛一定觉得很丢人。
舒泉垂着眸,思量着此刻不该去找他。
——
下午,江景兴带着舒泉去做了重工品的料,要求压板子的,不能搞混。这些比压正常品简单多了,只是要常去后头搬载具板。
比起重复的做正常品,舒泉显然更喜欢重工品。
舒泉也会耍些小心思。前些日子,陈博洛被江景兴喊去一线帮忙,后又调回二线,现在又去了一线。
舒泉耍着性子,悄咪咪和孙艆换了位置去了一线。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刚去,陈博洛被调到了二线的过炉,离她大概三个工位。
她挠挠脑袋,觉得自己霉极了。
一次又一次的压板后,她终于推着车路过陈博洛。
她总觉得陈博洛是有特权的,她累死累活的做事情时,陈博洛却总能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很闲,偶尔懒到眼皮都不愿意抬一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舒泉路过陈博洛时,心跳比脚步还快,虽面不改色,可心下却暗自祈祷,祈祷对方能看一眼自己。
可她忽然发现一件事。
陈博洛不理她了。
不再看她,不再对她笑颜相迎,甚至不再搭理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坐在那,舒泉路过时,他也装作没看到。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会有些小怯懦,可到后头,她开始主动的搬着载具看陈博洛时,他却不愿施舍般的给一个眼神。
他的表情很冷淡,垂着眸,柳叶眸中定是无所谓。
舒泉从刚开始的慌张到现在的气愤只有一秒。她觉得明明是陈博洛最先和她说话,最先看她的,怎么到现在成了她主动。
为什么陈博洛总是这样。她舒泉不比任何人差,也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想要什么只要努力一定会有回报。而陈博洛这样对她,忽冷忽热的,她受不了。
于是舒泉也开始冷着脸,开始面无表情的路过。
下午时,她去搬载具发现后头多了个小哥,舒泉等载具也是无聊,于是同他搭起话。
“诶。”舒泉倚着桌子,“你刚来的?”
男生腼腆,看着她愣了两秒,接而笑着道:“是啊。”
“你多大啊?”在厂里,往往聊天就得从这些就开始问起。
“今年十六。”
舒泉倒吸一口气,眼眸微微瞪大,震惊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不可思议:“我去…”
那男生瞧她这幅模样,挠挠头害羞的笑了笑。
“那你是文城人吗?”舒泉问道。
“不是。”男生摇摇头,微微笑着,“我是安徽的。”
舒泉更想不到了,“那你是暑假工?”
男生挠头,笑起来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不是,我不读书了,能干多久就多久。”
其实舒泉身边也有辍学的朋友,那些人现在混的也算不错,朋友圈里好生活一圈又一圈,晒的微信余额都是五位数起步。
她点点头。恰逢此时载具多了些,大抵是十个。十个载具其实加在一起是很多的,舒泉是要很费劲的搬过去。
她捞起袖子,刚想同男生说再见,未曾想对方先她一步拿起载具,道:“我帮你送过去吧。”
舒泉愣,反应过来时男生已经向前走了,她跟在身后笑,一直说谢谢。
她的心里其实有些快感,酥酥麻麻的,她极想证明给陈博洛看。
你看我,就算你对我爱答不理,依然有男生帮我搬东西。
是不出所料的,舒泉路过陈博洛时,假装没有看他,余光中就算满满都是他,可舒泉依然能面不改色的假装和那腼腆的男孩说话。
陈博洛望向舒泉时,舒坦的感觉在她心底荡漾开。
她真想说你摆脸给我看呢?你看我理你吗?你以为我喜欢你?我偏偏不如你意。
她以她的方式和他怄气。
于是这样一场舒泉独自进行下去的戏份开始上演。那天的天气怎么样?下雨了吗?天晴着吗?不知道,舒泉只知道,她在心底为自己铺盖上一大片落叶,遮盖住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