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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认为檀府为赈灾掏空了家当,可我却以为,那里面必是有什么地窖,和夹墙私库的私藏之地?只因藏的隐秘,而未被抄家之人发现罢。”
檀婉清目光闪了下:“我不过是檀承济之女,这样的事我如何知道?”她走向圆桌前,去拿上面的茶壶,谢承祖却是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昨日是我母亲的忌日,你可知我母亲怎么死的?”他的手握得很紧。
她用力挣了一下,“放手!”
“骄横,自大,轻慢,视人命如草芥,名门贵族的教养便也如此,现如今你也是尝到这般滋味了吧?五年前,你策马在闹街,怪我母亲不躲开,但你可知她当时已有三个月身孕,我握住你的鞭子阻止,你却连抽了三鞭,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她受此惊吓,动了胎气久不得治,连四十春秋都未过,这笔帐,你打算怎么还?”
檀婉清抿唇,扭头道:“公正不阿的守备大人,我不过打了你三鞭,就要将你母亲的死,也要到我身上吗?当时若没有我,你母亲恐怕早已死于马下了。”
“当年的事,对也好,错也罢,皆是无心之过,你若非要给我安上罪名,那我无话可说,是押入大牢,还是充官妓军妓,悉听尊便。”她苦涩的轻笑了下:“犯人之女,无非就是这般任人糟践,横竖不过一条命,还你们就是了。”檀婉清撇开脸,把柄在人手中,与其提心吊胆,倒不如彻底撕开来,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了,何必藏着掖着。
谢大人手下却是蓦然加重了力道,让檀婉清有些痛意,她忍得,脸颊疼的微微汗意,目光看着窗外口中微刺道:“谢大人,这便迫不及待的用上刑罚了?是要拗断我的手腕还是捏碎我的骨头?”
一说完,手腕的力量蓦然一轻,他突然一用力将她拉了出去。
大门外的马儿,浑身毛色黝黑油亮,应是军马中较好的品种,而这一匹虽不是俊美血统,但却四蹄有力,抬头喷鼻,尾巴傲气的甩动,神气的很,想必是经过了百战战场的磨练,才出的如此骏马。
这样的马儿,通常不会让人随便上身,除了主人之外。
但当谢承祖见她穿着裙子,将她托上马背时,马儿却是温驯的很,檀婉清却已是暗咬牙关,气得脸色发红,心中暗道,当年不过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儿,如今竟也会如肖小般无礼,这人当真是来报复的吗。
檀婉清哪会心有无数,若这个人真是为了报仇雪恨,她也不会在这里安然的度过一个多月之久,卫安城就是他的地盘,若想的话,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对付起来实在轻而易举,可他一直没有动手。
檀婉清心中也是存着,这个人颇为公正廉明,至少也是个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就算不是什么君子,也绝不是小人之流,欺辱女子妇儒之辈,恐怕也是做不出手。
可是这般又是什么意思?
檀婉清看他翻身上马,正待开口,他的手便穿过她牵起僵绳,双腿微夹马腹,马儿便如箭般冲了出去。
第23章
谢大人的马术极是高超。
古代的名门千金没什么锻炼身体的消遣。
踢踢键子,捉个迷藏都是十岁小女孩时才能做的事儿。
檀婉清的这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实在像极了母亲,三天一头疼,五天一小病,美则美矣,却是玻璃娃娃,自小在府中又是精细着养,更显体质娇贵,这些年为着改善,檀婉清也是想过诸多办法。
有一段时间京城贵妇十分热衷于赌马球,她便想,这马球是打不了的,但马儿却是可以骑练一番的罢。
无论如何,也是素有运动之王之称的项目。
为了学会骑马,她也是受了不少蹉磨,总算是学会了,自此后,闲时便会骑上一会儿,虽不说技艺精湛,但身体确实好了许多,若不如此,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流放途中咬牙坚持那般久。
可就算时常乘骑,但骑的多也都是带鞍的良马,从未像这样无马鞍脚蹬,空荡荡的骣骑过。
极快的速度之下,不安感是成倍增加的,她也只能有些惊吓的揪住马鬃,以防被马身甩下来。
可是,非常稳,没有丝毫僵硬与不适。
她余光注意到,身后的男子,只是靠着小腿力量,与缰绳就能自如乘骑,这般技艺,恐怕没有熟练的鞍上骑乘的经验,是绝对做不到的。
马术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人马合一了吧?
檀婉清仿佛也能初窍一二。
虽有些夸张,但身下军马极有灵性,想必是与其主人经过无数场浴血苦战磨合出来信任与默契。
那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产生的。
他并没有策马直走北门,而是绕过大路,顺着僻静的小道,进入人并不多的谷街,最后自西城门离开。
西城门多走车辆与马匹,今日进出的人并不多,两个看守城门的守门军士颇为清闲,见到自家守备大人还打了招呼,可是当见着大人一日三刷的爱马上,居然坐了个女人,一个个不敢置信的将眼晴瞪的溜圆。
直到连马后灰都看不见了,才回过神儿来,两人同时用手揉了揉眼晴,对视一眼,低呼了声。
“黑炭头可是救过大人的命!大人也一向视其若宝!除了自己,从不让别人碰,更别说骑了……”
“更别说是让女人骑!”另一军士加重女人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