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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笙一边笑一边往里走,见谢潇南坐于主位,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房中尽是清香之气,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她一进去就坐在了谢潇南的身边,鼻子用力嗅了嗅:“世子,这是什么茶?好香啊!”
谢潇南便说:“这茶余味苦,没有回甜,你喝不惯。”
温梨笙:“……”
她只是问这是什么茶,问题到了谢潇南那里,就等同于“这茶香,我想要。”
温梨笙便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闻着香味很浓郁,但喝进嘴里,只抿了一点点,就极为苦涩,哭得她下意识把小脸皱成一团,但随即又想到乔陵叮嘱过不能做过于夸张的表情,就赶忙平复脸上的神情。
这样突兀的转变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沈嘉清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关心道:“怎么了梨子?脸抽筋了?”
温梨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不放心道:“我总感觉只要我表情有点过了,这假面就要裂开,我现在都不敢笑了。”
想起当初谢潇南戴假面的时候,脸上基本上没什么表情,嘴角沉着一副别人欠他几万银钱似的。
谢潇南侧头将她面容打量一番,撩开她遮住耳朵的发,看了一眼:“无碍,黏贴很很好。”
说话间几人逐步落座,单一淳将温梨笙的脸左瞧瞧右看看,发出惊叹的声音:“这易容的本事太厉害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难怪胡家会抓了个假的温大人回去。”
说起这事,温梨笙就有些担心,转头问谢潇南:“他们抓走的那个替身,不会有事吧?”
谢潇南手中把玩着一枚铜板,在手指上灵活地翻来翻去,“都是风伶山庄的暗卫,且这次落入胡家手中是计划之中的事。”
这样一说,温梨笙才有些放心,这些暗卫虽说不是那种无人能敌的绝世高手,但逃跑的能力至少是一等一的,不至于任人宰割,加之又是计划之中,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温梨笙哦一声,看向沈嘉清:“我爹在山庄还好吧?”
沈嘉清道:“都挺好的,就是不怎么出来,嫌弃我家山庄养得猫猫狗狗太多,一直在屋子里待着。”
温浦长一直都不喜欢风伶山庄,不单单是因为风伶山庄养得动物太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年少刚丧母的那段时日,因一场暴风雨卷飞了屋顶,是沈雪檀将他带回去住一段时日避免了他露宿街头。
但有天夜晚他在山庄迷了路,走到一处黑暗之地,一脚踩死了一只在路上跳的大癞□□,吓得他当场鬼哭狼嚎,沈雪檀闻声找来的时候温浦长看见了那只被踩死的大癞□□惨状,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心里阴影,对风伶山庄再也喜欢不起来。
沈雪檀后来总拿这事取笑温浦长,温梨笙也是每听一次都忍不住笑出声。
“霍阳呢?神智好点了吗?”她又问。
沈嘉清摇头:“不太好,他醒来之后就一副被抽了魂的样子,起初吃也不吃喝也不喝,后来我揍了他一回,他哭了好长时间,哭累了才吃东西喝水。”
温梨笙叹气:“你又揍他干嘛,人已经够可怜了。”
沈嘉清却说:“你是没见他样子,跟活死人一样,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盯着一处动也不动,说什么都跟没听见似的,我也是无奈才揍他的,揍完他才有了人气儿,知道吃东西喝水了。”
那天晚上霍家发生了什么,霍阳是唯一知道并且存活的人,他应当是亲眼目睹了家人的惨死,又加上迷心散的毒性,所以才这般样子。
温梨笙和沈嘉清曾是逮着霍阳欺负的人,如今却也只有他俩关心霍阳,那些霍家平日里交情好的人此事一个屁都不敢放,连个为霍家发丧的人都没有。
江湖素来如此,仇比恩情记得久,有时候一桩恩怨能隐忍十多年,祸及妻儿,被屠满门也不是稀奇事。
“但愿他能好起来吧。”温梨笙低低道。
这句祝愿是无比真诚的,虽说当初霍阳因为施冉对她颇为敌视,但也从她和沈嘉清手底下吃了不少亏,霍阳脑子是轴了些,但心地不坏。
谢潇南将铜板搁在桌上,发出轻浅的声响,清冷开口:“进展如何了?”
单一淳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谢潇南:“都妥当了,东西准备的很足,效果可能会比想象中的好。”
谢潇南将纸展开,上面画了纵横交织的线,其中三个地方被着重圈出来,温梨笙对图纸不感兴趣,而是垂眸看向桌上的铜板。
她摸过来一瞧,才发现这就是之前从萨溪草原带回来的铜板,上面还被温梨笙打了个眼,当初串在脖子上,还没戴两日就被谢潇南给拿走了。
没想到他还留着。
谢潇南将图纸粗略扫了一遍,神色淡淡道:“这几日盯紧些,不可有半点松懈,一旦发现诺楼人出现在目标地就直接杀了,不需任何犹豫。”
单一淳颔首,“都记着呢。”
谢潇南道:“将东西拿来。”
单一淳起身,走到后方的墙壁边,温梨笙好奇的转头看去,就见壁挂上有一柄黑木长弓,弓身泛着锃亮的光,两头都缠着金银交织的丝线,旁边摆着几根羽箭,箭头极为锋利,充满着杀气一般。
温梨笙不由咋舌:“世子怎么喝个茶还带弓?”
谢潇南说:“若是喝茶,又何必特地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