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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辫子叫徐箜,在她前一世的时候,她曾经喜欢跟她同校同班的一个男生,名字叫李篌。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就是因为他的名字。同学们总是拿他们两个人开玩笑,说他们应该是一对,分开了就不完整了。
李篌是个长相很斯文的男生,平日里的性格也乖巧软糯,在班里很受欢迎。
而徐箜是个十分叛逆的女孩,性子总是跟男人一样,大大咧咧的,丝毫不像个女孩子。
她总是结一头细细的脏辫,穿着又宽又大的黑衣裳,跟班级里的男同学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本来这样两个人除了名字以外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被同学说过一阵,然后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可有一天,因为徐箜住在精神病院的父亲发狂打了她几巴掌,又骂了她一顿,她情绪上涌,冒着雨跑了出去。
她在城市里走了许久,浑身淋得湿透,一条一条的鞭子重重地垂在脑后,勒得她头疼。实在走不动了,她就坐在自己家小区外面的花园里歇一会儿。
雨正大的时候,头顶出现了一把伞。
是李篌。他瘦小的身躯冻得有点儿微微发抖,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脚下踩着白色的帆布鞋,鞋面已经被雨水溅得湿透。
“你怎么在这呀?”李篌问她:“天快黑了,快回家吧。”
徐箜就跟着他走回了家,躲在他往她这边倾斜的小小的雨伞下头。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李篌一直把她送回了单元楼下,临走的时候还伸出手往她辫子上捏了一把,捏出一串哗啦哗啦的雨水来。
有雨水从她头发上落下来的时候,李篌笑了。
徐箜喜欢上了李篌,因为那个雨天的一把伞。
那天过去,两个人依旧没什么交集,李篌做他的乖学生,徐箜我行我素,是个屡教不改的坏女孩。
高中毕业后,李篌考上了本地著名的大学,徐箜勉勉强强去了一所三流院校。
上了大学,徐箜除了照顾自己在精神病院的父亲外,生活里只剩了追求李篌这一件事。
她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李篌的学校找他,陪着他一起做作业,在他体育不达标的时候帮他训练体能,知道他想挣点零花钱补贴家用,就千辛万苦帮他申请到了一份高薪的家教工作。
徐箜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这样跟李篌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一个长相清纯面目温柔的白衣女孩从李篌的宿舍里走了出来。
徐箜追上那个女孩,语意不善地问她:“你干什么去了?”
女孩被她吓住,扑闪着一双似水的大眼睛,娇娇柔柔地说:“找我男朋友啊。”
“你男朋友是谁?”
“李篌。”
“不可能!”
徐箜很凶地凑近那女生,大脑还没做出思考时她的两只手就伸了出去,揪着女生的头发把她往地上一甩:“你撒谎!”
女生的头磕在墙上,抽抽噎噎地哭了。
李篌听到声音跑出来,低下身把女生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去抚摸她发顶:“没事吧?还好吗?要看医生吗?”
在一连串的嘘寒问暖后,他又抬起头,用一种十分厌恶的表情看着徐箜,冲她很凶地说:“你在干什么!”
徐箜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他的学校,剩下的一个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觉得每天都好像睡着了一般,只要一醒心就乱七八糟得难受。
一个月后,她把李篌从学校里叫了出来。去赴约的路上,她路过一家彩票亭,老板拿着蒲扇在里面一下一下地扇着,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见她过去,突然就叫了她一声。
“同学,买彩票吗?”
她就过去买了一张彩票。
攥着那张彩票,她去了本地一家六星级宾馆里头。等了不到几分钟,李篌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你没事?”
李篌看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她是撒了谎,说自己被坏人带到了这间宾馆里,所以他才会来。
以后可能就再也没什么机会了,徐箜把他拉进屋,锁上了门。
她狠狠地抱住他,禁锢住他双手,尽力踮脚,才终于吻上了他的唇。
徐箜是个女孩子,平日里却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大大咧咧,呼朋喊友,喝酒像在喝水,从来不穿裙子,不梳好看的发型,说话的声音也粗声粗气的,一点儿也不好听。
然后,她又欺辱了一个男人。
徐箜觉得自己真的挺好笑的。
那天以后她不敢再见李篌,下了学就去精神病院照顾自己爸爸。总算爸爸的病情在这几年里好了很多,医生说,再观察个两三月左右估计可以出院。
徐箜兴高采烈地去看房子,准备到时候接爸爸过来住。
就在那天,她跟着中介去了小区里的一个两居室看房,房子在十五层,简装修,四壁漫不经心抹着一层白灰,客厅里敷衍性地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窗户大开着,连片纱窗都还没有装。
她死在了那一天。为了救两个吵吵闹闹跑进屋来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子,不小心从窗户里翻了下去。
死亡的那一刻很疼,是以后每次想起来都会头疼欲裂的疼。
徐箜拿着她的那张彩票到了地府,然后彩票被夺走,子时一到,她跟着一众鬼魂赶去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