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后都不曾享用珍珠衣裙如此奢靡之物，陛下对慧妃宠爱过盛，后宫之中，应当雨露均沾。”
    楚帝冷笑了一声，这些人，还真是不竭余力的想让自己的前朝后宫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啊。
    可自己偏不，他们越讨厌罗细和慧妃，自己就越要宠着他们。
    楚帝因为俞德海的事情忙碌而又烦躁，已经数日不曾踏进后宫了。
    慧妃穿着棉布的素色衣裙，手里拿着本史书在看，现在的书还不是线装订的书本样子，而是像卷轴一样一捆一捆的。
    活字印刷术还没有发明，书籍都是抄写而流传下来的，十分的珍贵。
    旁边的宫女见她丝毫不受外头流言蜚语的影响，忍不住开口道。
    “娘娘可是心情烦躁，才看书的？”
    对于这些宫女而言，皇帝的宠爱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能得到的最高的无上荣耀。
    她不明白，为什么慧妃拥有了这样的宠爱，却感觉她不是真正的开心呢。
    慧妃一边看书，一边说道。
    “为何要烦躁。”
    “朝中的大人说娘娘是，是……。”
    “说我是祸国妖妃，魅惑君主，是吗。”
    那宫女看了她一眼，低声答了句“是。”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吧。”
    除非他们能够杀死自己，结束自己这漂萍一般的人生。
    慧妃闭上眼，脑海中出现了罗细的脸。
    “你生是我罗家的人，死是我罗家的鬼，你既生不出儿子来，就进宫去，若是被皇上看中，也是你的福气。”
    “嫁？不过是我阿娘从买来的童养媳罢了，说嫁，你也太抬举自己了，你放心，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有人发现你曾经是我的童养媳，也不会有人发现你生过孩子，你现在的身份是浚仪桥街寡妇的女儿，你以后也不用叫罗燕了。”
    “太俗了，用回你的本来的名字闻宁乐吧。”
    “别一提那个孩子你就做成这幅模样，你既生不出儿子替我罗家传宗接代，就该自我反省，不过溺死一个女婴，你别像要吃人一样的看着我。”
    “不得不说，你那因为下海采珠早死的爹花钱请人取的名字就是不一样啊，我挑了那么多美人，陛下一眼就看中了你，也是，你生的实在貌美，男人看了哪有不心动的，不然我也不会废这么大的力气把你弄进宫。”
    “你是不是恨我，那就去成为皇帝的妃子，和他吹枕边风，让他杀了我啊，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学会如何装作处子。”
    罗细说这些话时的轻蔑，嫌弃，厌恶，嘲笑的神情，伴随着这些话一起出现在闻宁乐的脑海中。
    闻宁乐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楚帝的宠爱，她很懂楚帝的心思，他想要她娇媚时她娇媚，想要她瑟瑟发抖时她就害怕的瑟瑟发抖。
    但是当她想要吹枕旁风让楚帝慢慢的讨厌罗细时，她发现，楚帝根本不会听她说的话。
    因为她是个女人，再宠爱，也只是一件玩物，没有人会认真的听一个玩物说的话。
    难怪他在说让她吹枕边风时，丝毫没有惧怕的神情。
    至于说出真相同归于尽，罗细会怎么做呢。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只是想要陛下开心，所以将自己的童养媳也送给陛下，是真的视陛下为天底下最亲的人。
    说不定楚帝还会感动呢。
    闻宁乐理好思绪，将书籍整理好。
    今日是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她需要梳妆打扮。
    宫女又再次提起了珍珠裙，“这条珍珠裙多么珍贵华丽啊，娘娘为何自生辰以后再也不穿了呢。”
    闻宁乐强忍住不适，面色不动的说道：“放着吧，既是御赐之物，若是穿上哪里碰坏了就不好了。”
    什么珍贵的珍珠裙，她阿爹就是海人，就是因为珍珠死在了海里。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洁白的珍珠上染的鲜血。
    偏偏自己还要在生辰上穿着这身裙子，配合楚帝做戏，做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来。
    她只觉得自己穿了几百条人命在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那个以前看着每日辛苦采珠的阿爹，好几次差点葬身鱼腹，从而最憎恨珍珠的她。
    竟然在自己生辰的时，穿了缀满了珍珠的衣裙。
    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不过当日有一个小女孩，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了她的珍珠裙摆。
    似乎在为那些死去的海人哀悼一般，是哪家的小娘子呢，她实在是些记不清了。
    正在选址建学校的苏识晓冷不禁的打了个喷嚏。
    “主公可是冷了。”
    夕颜和蜚零都紧张的问道。
    苏识晓摇摇头，“不冷不冷。”
    等建了学校，就让儿童救济所的孩子和这些正常的孩子一起上课吧。
    然后她继续提笔写到。
    小学堂三年，中学堂一年，大学堂三年。
    6岁为入学的年龄，每一年级都有升学考试，考不过就无法升到下一年级。
    大学堂暂时开设医科，师范科，文学科，物化科。
    不过大学堂先不急，要等她占领了更多地盘了以后再慢慢来也不迟，那时候很多孩子都已经学成了，也会有更多优秀的专业老师。
    还有夜校，给想要读书却超过年纪的人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