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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疲于应付,杵着下巴听安然絮絮叨叨,“安宁确实有仇必报,但应该也不是那种无故挑衅的人,你别去惹她就好了,以后嫁个好人家离她远远的,啥事儿没有。”
当初看小说挺喜欢安宁恩怨分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比起她这个胆小怕事的人实在强大太多,要不是她又要打工又要读书忙的脚不沾地,可能会看到最后。
“然儿只怕是没办法嫁个好人家了。”安然一脸明媚忧伤,“舒姐姐就是前车之鉴,本来与大小姐关系最好,还不是被利用来做棋子为大小姐替嫁?然儿本来就与大小姐关系不好,也不知以后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家,只求不瞎不瘸。”
安舒越听越不对劲,这安然看上去乖乖巧巧跟个人儿似的,怎么搁这儿挑拨离间?
“别说这些话,让安宁听见你可能都活不到出嫁,而且镇北王是因保卫家国镇守边疆受的伤,是我大鸣国的英雄,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宅斗斗到她这个胆小怕事的憨憨身上,安然只能失望而归。
安然两条细眉快要拧成了麻花,还想说些什么,安舒不堪其扰,假装自己身体不适下了逐客令。
成亲前一天,安舒还要去祠堂焚香祈福,姜氏在一旁念念有词。
大体意思是盼安舒出嫁后平平安安,得夫君喜爱,能产下长子……
是夜,安舒翻来覆去睡不着,安宁这些天完全没有动静,她明天就要成亲了,从此远离女主角,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按理应该是值得庆贺的,但她心里很是不安,总感觉安宁在憋什么大招。
翠珠在外间道:“小姐,要做新娘了肯定睡不着,但是明日要起很早,还是早点睡为好。”
“好,我知道了。”
安舒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结果感觉刚睡着一会儿,外面天还没亮,她就被人从被窝里拉了起来,梳洗打扮穿嫁衣。
折腾良久,终于走完流程洗漱干净把嫁衣穿上,再梳头戴冠。
“一梳梳到尾。”
“二梳举案齐眉。”
“三梳子孙满地。”……
姜氏一下一下给安舒梳着头发,眼中噙满泪水,以往吉利的封赠此时说起来更像是讽刺。
“舒儿,出嫁后就是王妃了,一定要稳重些,有什么事就差人给娘带信,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姜氏细细碎碎叮嘱安舒,脸上满是不舍。
“娘我知道的,你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安舒为姜氏擦擦眼泪,用力握了握姜氏的手。
长发尽数盘起,一身红妆的安舒明艳至极,妩媚得近乎妖物。
女史催促吉时将近,确保一切就绪,就给安舒盖上红盖头,顿时安舒眼前一片暗红,只能低眼看到自己交握的双手。
安舒被人搀扶着走出房门,入耳阵阵鞭炮喜乐及道贺之声,热闹非凡。
一声吉时到,安屈和上前去背安舒,才十三岁的他身板尚且稚嫩,步子却走得坚定,“阿姐,等我。”
“好。”安舒温声应下,静静趴在弟弟并不宽厚的背上。
原本是让嫡兄来背她出嫁,但安屈和当仁不让,说他自己的亲姐就要自己来背。
安舒被塞进八抬大轿,稳稳当当朝镇北王府进发。
平日冷清的西门街乐声阵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入眼一片鲜红,明艳的红在光照下让人眼睛发疼,送亲队伍远远望去如一条长长的红绸顺着街道蜿蜒。
闻风而来的百姓驻足围观,在红绸两边添上驳杂的色彩。
这么大阵仗的迎亲队伍,着实不多见,所谓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
偶有消息闭塞的人看在眼里,不禁出声询问,谁家娶亲这般财大气粗,又是谁家姑娘有此殊荣铺十里红妆?
听闻是那昏迷数年的镇北王,便纷纷都噤了声,只剩一片唏嘘,再无羡慕之意。
皇帝圣恩,把因战受伤的镇北王接回京城修养,赐辉煌府邸良田百亩,又赐高门千金为其冲喜,昭告天下阵仗极大。
可怜那被赐婚的千金小姐,嫁给心狠手辣形如恶鬼的活死人,阵仗再大也注定要守活寡。
就算镇北王醒过来,那千金小姐可能也要吃尽苦头。
镇北王征战北疆驱逐异族,于百姓而言,是战神是英雄,但他为人凶狠残暴,绝对不会有人想与他共处同一屋檐下。
安宁站在人群后方听着众人议论,不禁眉头轻蹙,安舒竟真的乖乖嫁给了镇北王,着实有些让人意外。
安舒在轿子里昏昏欲睡,今天起得太早了。
头上的凤冠是金子打造,重得不行。
身上的嫁衣也是精妙绝伦层层叠叠,她怀疑刺绣的线都用了十来斤。
七月流火的时节,不是最热却也不凉快。
好不容易到了镇北王府,女史拉着她下轿子跨马鞍火盆,进门后又走半天才到正堂,就有礼官唱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镇北王昏迷不醒,王府事物大多由王府大管事许长史做主,许长史能代替镇北王应酬宾客,但不能代替镇北王跟王妃拜堂。
所谓拜堂,只是安舒独自一人被女史拉着对天鞠躬,拜拜天庆帝灵位,再有礼部官员拿了册诏上前,正式将安舒册封为镇北王妃,就由王府的嬷嬷搀着她送进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