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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安瑾终于看向毅亲王,“就算皇叔说的是真的,就不怕朕将皇叔灭口?”
“怕,但皇上可听过狡兔三窟?皇上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就进宫面圣么?若我没能完好无缺从京城去到江南,若我府上有什么闪失,这件事,便会昭告天下,虽然皇室人丁单薄,但镇北王足以登基为帝,再不济,青城寺还有一个三皇弟。”
毅亲王心中暗自可惜,果然一切事情都按照凤霄羽的预测发展。
“皇上,世人皆会犯错,各自留一线,我从此放手政权离开京城,你我再不相干。”
毅亲王撂下一席话就走了,凤安瑾面沉似水,在原地站了半晌,冷冷吐出一句话,“摆驾长宁宫。”
长宁宫,萧依秋还坐在桌旁,眼神缥缈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驾到——!”
听到宫人的声音,萧依秋回神,看到凤安瑾缓步走来。
凤安瑾年满十七,已然身长玉立,一行一动十分稳重,端正坐到萧依秋对面,“给母后请安了。”
第044章
“来人,给皇儿上茶。”萧依秋对自己这个儿子还算满意,该强势的时候强势,面对她又足够孝顺听话。
凤安瑾端起茶杯轻抿,“母后,方才毅亲王来见朕,归还所有请辞江南,母后觉得,朕该不该答应他?”
萧依秋面上不显神色,“哀家以为,可以答应,皇室人员稀少,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让毅亲王去到江南,择一城安身,没有圣谕不得出城半步,相当于将他软禁在江南。”
“皇室人员稀少么?”凤安瑾此时对这种话极为敏感。
先皇一辈,有兄弟四人,他父皇早死,剩下三个皇弟,毅亲王凤南朝、无尘方丈凤西铭、镇北王凤北诀;毅亲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凤霄羽年十八,小儿子凤霄麟才九岁;凤西铭是出家人,不会有后;凤北诀二十七岁整,尚无子嗣。
人员确实稀少,如果他不是皇室血脉,再把毅亲王满门抄斩,就更少了,只剩下凤西铭与凤北诀二人。
倒是有更远的血脉,天庆帝一辈,不过天庆帝削藩,把自己兄弟杀的杀,贬的贬,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还有几人后代在世。
萧依秋并不知道毅亲王对凤安瑾说过什么,道:“毅亲王若是安分,便准了他吧,不是什么大事,还能为皇上博一个贤德之名。”
凤安瑾低垂着眼,“就怕他不安分,不如朕假意答应他,待他出城,便让杀手取他全家性命。”
“皇上三思,成功尚好,若不成功,岂不遭天下人不齿。”萧依秋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毅亲王手里有她毒害先皇的证据,敢直接来找她摊牌,肯定不会毫无防备,凤安瑾能想到这一出,毅亲王自然也能想到,如果毅亲王没能顺利到江南安身,那些证据指不定以何种方式公之于众。
凤安瑾将萧依秋的态度看在眼里,心脏仿佛猛地往下沉入深渊。
毅亲王已经警告过他,要是请辞一事发生任何意外,事情便会昭告天下,他当然不会傻到让杀手去刺杀毅亲王,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母后。
而他母后的反应,印证了毅亲王所言非虚。
凤安瑾问:“成王败寇,有何不齿?”
萧依秋暗自定了定心神,“皇上与毅亲王龃龉颇深,若毅亲王一家出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皇上手笔,皇上恐怕会落得一身骂名,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到时皇室血脉微薄,又失了民心,恐有内乱。”
南疆异族虽暴动频发,但萧太后这个理由不免有些牵强,凤安瑾已不想再说,将事情撕开放到明面上讲,他与母后都会难堪至极。
“既然母后这般说,那朕就准了毅亲王。”
萧依秋心里松了松,“准吧,不要派出杀手,这些年毅亲王有意限制,我们手里,根本没有能与凤霄羽为敌的杀手,派出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朕知道,母后放心。”凤安瑾应下,他手里的杀手不足以刺杀毅亲王,但可以去打探情报,待他找出证据将其销毁之时,就是毅亲王父子命绝之日。
他不允许世上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或人存在。
想着,凤安瑾看了一眼萧依秋,他的母后,他应该还是能相信的,毕竟,如果事情败露,他死,母后也活不了,甚至累及萧家株连九族。
回到乾元殿,黄门来报:“皇上,有位叫安宁的妇人求见。”
凤安瑾道:“领她进来。”
安宁一身素净,朝凤安瑾盈盈一拜,“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如意安康。”
永澜侯自绝,安宁又与凤霄羽和离,安宁成了彻彻底底的平民,曾经金玉为钗锦衣加身,如今素衣木钗,倒平添姿色。
凤安瑾心下燥郁,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问:“你来找朕,有什么事?”
“民女想求皇上保民女家人平安,南疆乱匪横行,流放之路凶险,求皇上下令照应一二。”
凤安瑾嘴角动了动,“流放的犯人数不胜数,朕为何要特意照应你的家人?”
安宁死死咬着下唇,将尊严尽数丢弃,“民女已孑然一身,只要皇上让民女的家人平安到达,民女任由皇上处置。”
凤安瑾走到安宁跟前,俯身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在她脸上肆意舔舐。
安宁眼神躲闪,并未去看凤安瑾,倒被凤安瑾盯得有些不安,喉头不由得咽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