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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她们风险太大,宋幼湘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开放后。甚至就算是开放后,最早的那些年,大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的,要是没有提前考虑好,她态度不会这么坚定。
王臹一时没想到茬,不过宋幼湘一说,他立马就明白了关窍,王臹看了宋幼湘一眼,倒是滑头。
成分不好下乡干什么,当然是接受改造,干最脏最累最苦的活,现在安排徐思曼去做这些,有人问起来,他们完全可以交待过去。
就是陈会计他们几个,也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尤其是批评大会和悔过书,更是让他们满意。
“她们只能算是临时工。”陈会计补了一句,刘来男的成绩只能站流水线,她要再做点什么活并不重要,反正肯定是脏活累活。
不给正式工的名额,工资会少,也不计算工龄,这样对社员就也有了交待,毕竟她们是实打实地考上了,但考上了,却拿不到相应的待遇。
宋幼湘没什么意见,纺织厂基层的车间职工,基本也是要当三年左右的学徒才能够转正的,一时当不了正式工没有什么关系,以后总有机会。
几个干部又仔细地理了遍章程,再把别的人员全部审查了一遍,才把最终的名额定了下来,除开徐思曼和刘来男两个,最终还录取了一位别的大队的,成绩特别好但成分有点小问题的男知青。
既然成分不影响录取,那就一视同仁吧。
通知很快下发到个人,徐思曼这三个,送信的大队干部也仔细给她们说明了情况,除了本职工作,每天还有一份脏活累活,还有批评大会和检讨书,以及正式工问题这些,都说得明明白白。
接受得了,就去食品厂报到,接受不了,考试成绩作废。
他们也是希望这几个人能知难而退。
但能有这个机会,谁又舍得放弃,不管是刘来男,还是徐思曼和那个男知青,三个几乎是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妈,三元,我录取上了!”
第一百六十章 贞洁牌坊
刘来男快高兴疯了,送走了送信的干部,她往屋里走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同手同脚。
曾经刘来男也是有一颗千金小姐的心的,因为有刘德光在,上工基本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还一心想着嫁给吴新良这个公社干部去过好日子,等着她爸给她安排工作。
但现实教会了她做人,刘德光去劳改的这几个月里,她把十几年前偷过的懒,都弥补了回来,原本只有层薄薄的的茧子的手,现在都是黄黄的厚茧,人也黑了很多。
不过刘来男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现在她更是不敢置信中带着高兴,高兴里还带着一点不被外人所知的自豪。
她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去的!
王淑华也很高兴,她拉着刘来男的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要好好干活,不要偷懒,替你爸弥补罪过。”
这话一出来,刘来男脸上的笑容就落了大半,这么高兴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提她爸。
另一边陈玲花也不敢置信,她站在院子里,阴阳怪气地大声道,“我这前儿晚上,半夜起身,怎么发现隔壁有人摸出去了,这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别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这一番含沙射影,刘来男怎么忍得住,抓起扫把就冲了出来,陈玲花完全就是糊说八道,她非得撕了陈玲花那张烂嘴。
“哟!来男,伯娘瞅着你这走路的姿式,就怪不对的,弟妹你总要管管孩子,这都是女儿,你可得经心一点。”陈玲花可不怕刘来男。
见刘来男拿着扫把,陈玲花还往刘来男那边怼,“来来来,照着我脸上打。”
王淑华吓了个半死,死命拉住刘来男,不让她往前去。
“来男,来男,你别去,咱安安分分的,行不行。”王淑华痛哭出声,“你要是跟她打架,闹到大队那边去,这工作万一没了怎么办。”
陈玲花惯会攀咬,让她嘴上赢两句就算了,真要动手,肯定是要理亏的。
刘来男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深吸了两口气,把扫把往墙根下一丢,“伯娘,你怕是夜路走多了见着鬼了吧,这人干多的肮脏的事,总以为别人也跟她一样,有本事,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说!”
阴阳怪气谁不会呢,刘来男打小在乡下长大,妇人间开荤的那些话,她多少也听过一些。
陈玲花不就是觉得她脸皮薄,不敢乱说话影响以后嫁人吗?刘来男还真就不怕她了,说就说,大不了她不嫁人,反正她现在这个情况,也别想嫁到什么良人。
让她像徐思曼一样,找个小儿麻痹的老男人,她宁愿去跳河。
刘来男成功把陈玲花气到后,就跟着她妈回了屋,大门一关,由着陈玲花在外头骂,要是骂得狠了,刘来男就隔着屋子回一句。
左邻右舍的邻居这一天可没少看他们的笑话,当然,这种事怎么都是刘来男吃亏,她在屋里骂得舒服了,她妈却是急得直哭,伸手去捂她的嘴,立马就会被她给扒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刘来男去食品厂上班的事已经算是定了下来。
但徐思曼那里,却有些为难。
徐思曼的通知,是宋幼湘去送的,她也是想去看看刘冬梅从小生活的环境。
刘家住得比较偏,在村子的外围一点,跟宋幼湘的住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一颗歪脖子酸枣树下,两间搭着草棚的泥坯茅屋,就是刘冬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