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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老太爷并不关心儿子庶女的婚事,但是听了这事,倒是被提醒了。腊月中旬,家学的几位先生纷纷放假回乡,书院也紧跟着放了假。季昀回来的第一日,当晚就被老太爷单独叫进了书房。
    “我想着,明年刚好是乡试之年,你在书院也读了几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下场试一试。中或不中,都无大碍,重点是先去感受一下。”季老太爷教起长孙来,要比教儿子多了几分耐性,语气也是不缓不急,不给长孙丝毫压力。
    季昀听了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孙儿原本也有这个意思,不想祖父先说了出来……”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连书院里的老师也是这个意思,都鼓励孙儿这科下场试一试呢。”
    季老太爷听了这话,倒是对孙子有些刮目相看——如果书院的几位大儒都建议他这科下场一试,那想必就是十拿九稳的了。想到这儿,他就满意地捋了捋胡子,“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准备,不要辜负里先生对你的期待。”
    季昀得了祖父的鼓励,听话地点了点头,老太爷摆了摆手,他就转身准备回房继续苦读了。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老太爷叫住了,他只好顿住了脚步,回过身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祖父。
    “你把最近写好改好的时文收拾一下,明儿拿来给我看看。”老太爷神色缓和地吩咐。
    “是。”季昀答应一声,看老太爷点了点头,才转身回房去了。
    ***
    腊月里家学停了课,季念然就迎来了除了晨昏定省及每日写两张大字外,其余时间都无所事事的日子。最近家里除秦家小少爷之外没有别的客人,老太太也不禁止她到花园里玩。只是天气寒冷,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季念然还是选择了每日老实地呆在屋子里。
    闲极无聊,就又拿出了《薄生传》来看。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薄生传》又新出了两册,只是故事也只发展到了三年级的开头而已。季念然每日无事,就把书里的故事告诉给几个丫鬟听。她口齿伶俐,讲故事的时候又喜欢加上两句自己的点评,往往逗得人哈哈大笑,因此屋里的几个丫鬟都喜欢听她说故事。书房里的熏笼和卧房里的美人榻换了位置,往往季念然盘腿坐在熏笼上讲,石斛带着流火和授衣坐在熏笼前的小杌子上,一边做针线一边听。
    这日,季念然刚好给几个丫鬟说到薄生父亲学生时代的几位知交的故事。说薄生的父亲当初也是书院里的学生,交了三位好友,一位现在也在书院里做先生,却生得一种怪病,每月总有几日不能见人;一位化身动物隐藏在薄生身边;还有一位却被陷害,关进了州府大牢内。
    授衣在家时就听哥哥说过一些,此时听季念然讲起来,倒是和书中所写的故事不大一样。“姑娘怎知这邢老爷是被冤枉的?”她奇怪地问,“我看卢老爷对这位邢老爷都恨得狠呢。”
    “卢老爷也是听别人说哒,别人说邢老爷是坏人,又把他关进了牢里,他自然就信了。这个冤枉邢老爷的人,就是薄生父亲的另一位好友,毕老爷呢。”
    听到这里,就连流火都瞪大了眼睛,“姑娘,前文不是说这毕姥爷已经死了嘛……哦,您刚刚说这位毕姥爷化身成了动物藏在书院里来着……这样说来,这毕老爷竟是没死?”
    “他哪里那么容易死?”前世看《哈利波特》的时候,季念然就对小矮星彼得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此时谈论起来,语气里也充满了不屑之意,“这个人算是薄老爷当初看得最走眼的一个人。此外还有那司老爷,却是一个对邓院长忠心耿耿的大好人,只因为和薄老爷年轻时有些不对付,就被当成了坏人。”
    “什么?那司老爷竟是个大好人?”这下,就连石斛都诧异起来,“我听他对薄生多有为难,还当他是书中第一大奸大恶又刻薄之人,比那马少爷还要更讨厌十倍。”
    当初多少人也这么觉得呢,季念然心中暗笑。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只好通过前几本书里的故事帮司老爷分辩:“他确实是对薄生多有为难。但是一来,他原本就和薄生的父亲不对付,自然也不会喜欢薄生。二来,他做的那些事,不是也有几件事后被证明是为了帮助薄生的嘛。”
    三个丫鬟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还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季念然喝了口茶,又笑着说:“要我说,这司老爷不是书中第一大奸大恶刻薄之人,倒是书中第一傲娇之人呢。”
    话音未落,却听窗外一道男声响起:“这‘傲娇’二字倒是有趣得很,不知道四妹妹是如何想到的呢?”
    季念然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正是二哥季晗的声音,忙朝着窗外问道:“二哥哥怎么过来了?”窗外无人答话,只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三个丫鬟连忙服侍季念然起身,刚出里间,就见屋外的小丫鬟打起了厚实的棉布帘子,季晗信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秦家的表少爷,秦雪歌。
    季念然看了秦雪歌两眼,才想起来时间已近中午,他俩大概是来老太太屋里准备吃饭来了,经过厢房的时候听到了她和丫鬟们说的话,就在回廊里停住了脚步。被亲戚家的外姓表哥听到了她和丫鬟们的闺中私语,虽说不是什么涉及私密之事,季念然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忙请两位哥哥在梅花桌旁坐了,吩咐流火给二人倒热茶来,又略带羞涩地嗔怪季晗:“二哥哥过来怎么不让人说一声?外面那么冷的天气,若是站在外面冻病了,就是我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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