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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笑一回,又都坐下看戏,直看到临近晚间方散。晚上又在老太太的正房内摆了两张大桌,老太爷和大老爷也进来一同吃饭。饭后小厨房又端上来新做好的蛋糕,给老太爷和大老爷尝了,二人都说好吃。
问得是季念然的点子,老太爷更有几分惊奇——他平日里很少注意大儿子的这几个庶女,季念然又本本分分的很少惹事,只记得和大孙子同日的生日,别的就再无印象了,不想却也有几分本事。
老太爷就拍了拍老太太的腿,“我看四丫头这倒是有些像你,想当初你也尤爱这些,包出来饺子和汤圆都很像样子。”
“我不过是学着长辈的样子做罢了。”老太太已经不做这些很多年了,难得被老太爷掀了老底,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四丫头这些都是自己琢磨的点子呢。”
老太爷看着桌上还没吃完的蛋糕,露出思索地神情来,“这东西我好像早年间在宫里吃过……”他一边回忆一边道,“好像是有一年宫里来了个西洋道士,做了些送给皇上的,皇上就赏了一块给我吃,约莫就是这个味道。”
“那祖父喝过奶茶没?”季晗又好奇地问。
季念然没想到老太爷竟然吃过蛋糕,心下立即大叫不好,忙强笑着道:“这东西也不是我自己琢磨的,是那次在庄子里听春喜说用鸡蛋和牛乳做糕,一时好奇才让春喜做出来的。就连那奶茶,也是偶然把牛乳和茶水兑到一起,觉得好喝才继续做的,倒是被二哥哥惦记上了。”
“能有这个想法就很好了。”季老太爷少有的夸了季念然一句,又和众人说了两句话,脸上就露出了疲态。老太太看在眼里,忙让众人都散了。
季念然这才放下心来,跟在季慧然身后出了堂屋,带着丫鬟回东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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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季昀和季念然的生日,大太太也不得闲,又忙起了季嫣然出嫁的事。
季念然也不再见天的往小厨房里跑,除了学绣花写字之外不过是去找姐妹们玩笑一阵。因着之前在老太爷面前有了些脸面,大太太偶尔也把她叫过去打打下手。
“太太真的是越来越看重姑娘了。”主子被家里的当家人重视,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东厢房的几个丫鬟都觉得最近出门传话办事都方便了很多。
“不过母亲怕三姐姐无聊,把我叫过去陪陪三姐姐罢了。”季念然倒是不骄不躁,今日她被大太太叫过去了,下午的绣花课就又没去上。
“那架预备送给二姐的炕屏可装好了?”季念然洗了手,转身去了书房,一边走一边问石斛。
“已经装好了,姑娘想什么时候送过去都行。”最近季念然事忙,多是带着流火或授衣出门,东厢房里的大小杂事就都交给了石斛。石斛到底更稳妥些,□□料理的都很得季念然的心意。
季念然点点头,走到书桌前,伸手铺开一张纸,用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在纸上写起大字来。石斛就站在一旁帮她研墨。
“等忙过了这几个月,也就好了。”季念然写了一行大字,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石斛也在一旁笑道,“也就是府里这几个月事多,还每一件都是大事,疏忽不得。等林家的小姐进门就好了,不说别的,夏天老太爷的六十大寿,怎么都要让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帮着安排些小事了。”
“这倒也是。”季念然支着笔停顿了一刻,又摇着头道,“今年也就这几件事了,等明年忙过三姐姐的事,母亲就能稍微歇一歇了。”
“三姑娘的事可是家里的大事,太太大概也不放心交给未来的大少奶奶,也是有的累了。”
砚台里的墨已经磨了许多,石斛坐到一旁的圆凳上,拿过自己的针线低头绣了起来,一边绣还一边和季念然说着最近听来的八卦。“听说前几天二姑奶奶又来信了,惹得老姨奶奶又到老太太屋里哭了一通。”
“哦?”季念然和这位二姑虽说没照过面,但是却一直有些好奇。季家人口不多,同辈里的几个女儿至少表面上都养成了一副婉约的性子,就连季嫣然大多时候也是一副淡雅的样子,更不用说老太太亲自教养又高嫁到京城的大姑姑了。
而这位二姑却不同,以季念然对她有限的了解来看,这个二姑是一位十足的祥林嫂一样的人物,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负能量,更可怕的是还非常喜欢把自己身上的负能量感染给别人。自从家里当家的男人死了,每个月都要往府里写一封信给她的生母,然后这位一直行事低调的老姨奶奶就会奔到老太太屋里哭上一通。
老太太被烦得不行,但是也不好把她拒之门外。
对此,全家上下都很无奈。
“二姑姑来信说什么了?”
“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些话。”石斛对这位二姑奶奶,也很是无语,“说日子过的辛苦,族里人对她们母女两个不好……”
季念然听到这里不禁嗤笑了一声,“有祖父在,那家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苛待二姑姑和表姐?”
“可不是嘛,这胡家可就在余杭,虽说不在江苏,但这江苏和浙江可是挨着的。”在季家当差这么些年,石斛自然也有了些自己的见识。
“就算是普通人家,欺负孤儿寡母也是要被邻里说道的。”季念然一边写字一边心不在焉地道,“听说胡家在当地也算大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