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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突出的政绩,也没犯什么大错,安安稳稳地待了两年,只要不出错地再待上一年,他便可以平稳地回京述职,离开这里,运作一下又能换个好地方继续当官。
沈伯文身子往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睛,食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无声地敲击着,心道难怪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拉拢为主,如果是以这样的行事风做官,倒也不奇怪。
秦千户,暂且还看不出什么,表现出来的虽然是大部分武将的特质,豪爽,大方,不拘小节。
但却不代表真实性格亦是如此,谁能说这不是他表现出来迷惑别人的呢?
不怪沈伯文多疑,只是景德帝将他派到这里,临走之前还专门又谈了一次话,足以证明这里的水不浅……
至于黄同知?
他对自己的态度看似与旁人并没什么区别,沈伯文却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并不怎么喜欢自己。
原因不得而知。
还有那些错综复杂的乡绅势力们,他叹了口气,停下了敲击扶手的手。
察觉到门帘被掀开的动静,他又重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瞧见自家娘子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朝自家娘子露出个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意,沈伯文在心中想着。
不着急,慢慢来。
……
翌日,沈伯文起得比平日里稍微晚了些,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昨晚睡得很沉。
早上醒来的原因,还是因为霁哥儿这个活力满满的小黑炭,早早地就醒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自家阿爹身上,压得沈伯文在梦里都喘不过气来,梦到自己被一条蟒蛇缠住,呼吸不畅,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挣脱,绝望之下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自家小儿子好奇的眼神。
一看这小子还坐在自己胸口上,沈伯文不由得气笑了。
周如玉也被他们父子俩的动静给吵醒了,睁眼一瞧,也有些忍俊不禁,但却没急着解救自家相公,笑眯眯地道:“相公,劳你先看着霁哥儿,我先起身穿衣,洗漱好了再来替你。”
沈伯文:“……”
沈伯文能说什么呢?只能哭笑不得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好在周如玉的动作很快,沈伯文没有哄多久,她便收拾好了,解救了正在被霁哥儿缠着的相公。
又过了一会儿,沈珏与沈珠也过来给爹娘请安。
顺便留在正房用早饭。
沈伯文吃得最快,不过放下筷子之后却没有离席,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自家娘子说着话。
周如玉方才说完他昨日给京都写的几封信,已经通过驿所寄走了,然后又说到这边的院子有点太小了,住了这么多人,现在有些太拘谨了,两位师爷带来的下人都没地方睡,只能睡在过道里。
“这确实是个问题。”
沈伯文闻言便顿了顿,也道。
周如玉又道:“不过阎夫人昨日来寻我,说是已经选好房子了,今日就准备搬出去。”
“竟这么快就选好了吗?”沈伯文有点诧异。
“他们家人口不少。”周如玉给阿珠夹了个卷饼,才继续道:“可能也是觉得挤在这儿不方便吧。”
沈伯文点了点头,“也是。”
不过搬与不搬,都是他们的自由,他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发言权,听过便罢了。
接着说起另一件事来:“可能过几日,就有官员家眷邀请你去做客,或是乡绅的家眷来拜见你。”
随即便大致地把自己昨日在宴席上见过的那些人同她说了说,他一向不吝在妻儿面前说这些事,即便是才十岁的阿珠,也可以跟着一道听。
周如玉听罢,心中了然,颔了颔首,道:“我明白了。”
见她正色起来,沈伯文便轻笑着道:“不用有什么负担,就当成正常来往便是。”
这件事说完,饭桌上除了吃饭一直都很慢的阿珠,还在跟自己盘中那块儿卷饼做着斗争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吃完了,沈伯文扫了一圈,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对长子问道:“我今日要与两位师爷去外头看看,你要跟着一块儿去吗?”
沈珏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一贯稳重的少年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高兴,立马点了点头,道:“父亲,儿子也想去。”
这个答案并不出沈伯文所料,他笑了笑,点头应了:“那行,我们这会儿就出发吧。”
说罢,沈伯文便站起身来,同周如玉说了一声,就先行往外走去。
沈珏动作很快地站起来,也迫不及待地告别之后,就跟在沈伯文身后一道出去了。
他们父子俩带着唐阔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老金已经将牛车收拾好了。
是的,牛车。
先前听说他们准备今天出行,可能还要去乡下,老金便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乡下的路不太好,坐马车的话,怕是会很颠簸,他们如果不着急时间的话,牛车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伯文听罢,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今天的他们的出行工具就变成了牛车。
牛拉的车,自然也是一架没有顶棚的平板车,只在上面铺了层稻草,又铺了垫子。
见自家老爷带着小少爷过来,看了看他们俩的外貌气度,又看了看这简陋的牛车,老金不由得有点赧然,刚想说什么,沈伯文便笑了,主动道:“先前在老家的时候,倒是没少坐牛车,确实是比马车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