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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皇后也不敢这样肯定地同自己说,相信她的夫君是被冤枉的。
“多谢殿□□谅。”
片刻后,周如玉再次福身,道了声谢。
她又行了一礼,少年反倒抿了抿唇,想问问沈府的其他人可还好,却又忍住了,道:“师母回去吧,我这边若是打探到关于老师的消息,就差人送到府上。”
说罢,许是怕她再次道谢,便连忙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少年赤诚,周如玉的心中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不由得露出个清浅的笑意,随即便离了宫门。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的心情却又沉重了起来。
自从相公离开那日起算,已经过了快大半个月,若是这件事再不出结果,老太太还好,老爷子那边就快要瞒不住了,他老人家一向心中有数,这段时间说不得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还有阿珠这个鬼灵精,这几天瞧着也懂事了许多,不但跟在自己身后说想要学管家,还总往厨房跑,琢磨出几样吃食来。
周如玉非常怀疑她是不是也看出了点儿什么来。
这般想着事儿,便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只觉得还没走多久,马车便到了自家门口。
灵慧扶着她下了车,刚刚站定,她望了眼自家门口,便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正在思索之时,就瞧见从大门口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登时便愣在了原地。
“如玉?”
沈伯文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还有些不敢置信,不由得上前几步,摸了摸他的肩膀胳膊,直到确认手下的触感是真实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相公……”
她这一哭,沈伯文便有些慌了,赶忙从袖中拿出手帕替她擦泪,一边轻声安慰道:“别哭,都是我不好,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这擦泪的动作略显笨拙,几句话反倒引得周如玉的眼泪落得更凶。
不过这泪却是喜极而泣,许是自己也觉得站在街上哭不太好,她好容易才收住泪水,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自己擦着眼角,总算是点头同意跟沈伯文先进门。
沈伯文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回到房中,周如玉便让丫鬟们都下去,关上房门。
沈伯文还在想如此正好,他也好同自家娘子详细说说这段时间的事,却忽然听见她说了一句:“脱衣服。”
沈伯文:“……啊?”
见他瞬间愣住,周如玉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想什么呢,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毕竟去了趟诏狱,虽然现在瞧着走路无碍,谁知道究竟有没有受刑呢?
她面上虽紧绷着,心中却极是担忧。
沈伯文听明白了,不免对自己方才涌上的念头羞愧了一瞬,但手底下还是有些犹豫,半晌没动。
他这一犹豫,周如玉便知这里面有事,也不说话,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眼眶还是红的,一双清澈的眸子似水洗过一般,就这般执拗地看着他。
沈伯文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外衫的扣子上,缓缓地将其解开。
外衫褪下,周如玉不由得惊呼一声,旋即眼眶中便蓄满了泪。
只见他的里衣上清晰可见地透出暗红的痕迹,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双手微颤着轻轻抚了上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不是说做个样子吗,怎么,怎么……”
她说不下去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顿,里衣解开,沈伯文还想拿手去挡,怕吓到了她。
周如玉却咬唇摇了摇头,坚定地将他的手拿开。
几道明显还在渗血的伤口就这样映入眼中。
“我去叫人拿东西来给你上药包扎。”周如玉怔了怔,身上一颤,旋即抿紧了唇转身出门。
丫鬟听到吩咐,赶忙小跑着去拿东西。
周如玉却没有立即回去,她攥紧了手,指甲不自觉地将手心掐出了红痕。
她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再进去,她怪自己蠢,明知诏狱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相公说的无事,只是进去走个过场就好,他身上的伤,明显是用鞭子抽出来的……
而且上面完全没有上药包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待到周如玉带着药和裹伤的布回来的时候, 便见自家相公披着衣服,垂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打扰他。
“如玉回来了。”
反倒是沈伯文自己先回过神来,笑着唤她。
周如玉这才带着东西走上前去,替他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 又动作极轻地上药包扎。
见自家相公面色有几分苍白,她手底下的动作不由得轻了又轻, 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真把我当瓷做的了?”
周如玉心疼他,但胸口又觉得堵了一团莫名其妙的气,干脆闭口不言, 柳眉轻蹙,只专心包扎。
“生气了?”
沈伯文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她说话,低头只能看见她鸦青的发髻和一截白皙的脖颈,不由得轻声问道。
周如玉打上最后一个结,闻言便摇了摇头,“我不是生气, 我只是……”
说到一半, 却自己也不知想说什么, 便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