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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美轻轻叹了口气:“向光,以后,等你大了,姐会告诉你。”
林向光追问:“得等到多大?”
林向美想了想说道:“十八岁,等你十八岁吧。放心,如果姐姐撑不住了,一定会提前告诉我们向光,好不好?”
时间久了,说不定孩子就忘了。如果不忘,几年之后,姐弟俩的感情更稳固,到时候他要是还想知道,她就告诉他。
林向美说完,抬高手,在林向光戴着帽子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下,笑着说:“走吧,回家,免得望星和甜甜等急了。”
林向光没再问,跟着林向美往回走。
两个小的一直趴在窗户那往外看,见到哥哥姐姐出现在院门口,就噔噔噔跑到炕沿边,穿鞋下地,到外屋等着。
林向美开门一进屋,两个小的就扑了上来:“姐姐!”“姐!”
“哎呦!”林向美笑着接住甜甜,抱了一下就把她放到地上:“先别抱,姐身上冷。”
说完又摸了摸林望星的脑袋瓜:“快进屋,外屋冷。”
小男孩听话的拉着甜甜先进了屋,林向美和林向光在外屋把脚上的雪跺掉,这才走进去。
二人齐齐凑到炉子边烤火,好一会儿,身上的寒气才散去,暖和过来。
刚才这么一冻,林向美突然明白过来,林爱琴为什么把地点写在这天寒地冻的大东北。
纯粹就是为了折磨她。
如果没分家,她林向美现在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在刺骨寒风下,打水挑水,抱柴火做饭,洗衣裳晾衣裳……
这些活,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更苦更难。
而若是在她们生活的四季如春的南方,哪怕是冬天,日子也会好过得多。
简直心如蛇蝎,丧心病狂。
只不过,林爱琴怕是没料到,她自己居然也来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倒要看看,拿着一手好牌,林爱琴那个上辈子一事无成的窝囊废能过成什么德行。
“姐?姐?”林向光倒了一茶缸热水递给林向美。
林向美回神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热水顺着喉咙到胃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行,既然说好暂时井水不犯河水,那就先不管她,好好过个年才是正道。
林向美又喝了几口热水,起身把军大衣脱了:“来,咱们把瓜子炒了。”
过年了,一家人坐在炕头,吃上一把炒瓜子,那是标配。
林望星拎着小板凳就坐在炉子前,漂亮的大眼睛亮亮的:“姐,我来烧火。”
七岁的小男孩,为了显得自己长大了,从六岁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二哥喊林向美“姐”,而不是姐姐。
林向美在他脑袋瓜上呼噜一下:“好,小火就行。”
“我来炒。”林向光去架子上把生瓜子提过来,拿着铲子准备大展身手。
林向美从他手里接过铲子:“我来,向光,你去把咱们四个的生日都标在挂历上,免得回头我又忘了。”
今天她过生日,她不是忘了,她是压根不知道。姐弟四个作为书中的配角,压根就没提生日这回事。
林向光也没怀疑,拿了笔,走到炕头,把姐弟四人的生日都标在了钉在墙上的老式黄历上。
“炒瓜子喽!”林向美把瓜子倒进烧干的锅里,语气欢快地呦呵了一声。心里再不痛快,日子也得往前过。
两个小的从打她进屋,见她脸色不对,就一直怯生生看着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一家子?璍,家长就是情绪风向标,她太深有感触了。
以前爸妈闹离婚那阵,她每天放学回家都战战兢兢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妈妈的神色,自己的心情跟着妈妈的情绪大起大落。
孩子就该快快乐乐成长,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的不痛快影响到孩子。
果然,她吆喝了一声,两个小的就都露出了笑模样,有样学样,学着她吆喝着:“炒瓜子喽!”
林向美拿着铲子翻啊翻,炒啊炒,锅里渐渐飘出瓜子的香味。
她时不时抓几颗出来递给林望星:“来,帮姐尝尝,熟了没?”
小男孩烫得哇哇叫,可每次只要姐姐递过去,他不长记性,还伸手接。
小甜甜被三哥逗得拍着巴掌咯咯笑,林向美也跟着哈哈哈笑得开怀。
林向光笑着在林望星后脑勺上拍了下:“你个小傻子,姐故意整你呢。”
小男孩抬手把二哥的手打开:“二哥你才是大傻子!”只要姐开心,他就乐意!
“小傻子!”“大傻子!”兄弟两个斗起嘴来。
林向美嫌弃地拉过甜甜:“咱们离那俩傻子远点儿。”
一时间,满屋瓜子飘香,欢声笑语。
安吉省委大院,沈卫山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脖子,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下楼出门。
沈老爷子听到动静从一楼卧室走出来,追着问:“卫山,饭也不吃,又去哪儿?”
沈卫山头也不回:“出去见个战友。”
沈老爷子想到他昨天难看的脸色,不放心交代:“让司机送你去,早点儿回来。”
沈卫山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却没叫车,步行走出大院,上了公交车。
坐过十站路,在安吉第一人民医院门口下了车,挂了号,直奔心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