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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村的农活安排一直十分有秩序,今年比起往年,多了一个桑基鱼塘,虽然只有四口塘,跟大规模生产没有可比性,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所以陆学农十分上心,每天都会去看一下。
前段时间年后已经插了桑树枝,发芽很顺利,到了这三四月份,主要是给桑树施肥,让为五月养的蚕准备更多的食料。
而与此同时,陆家村的早稻也开始播种了,这也意味着,社员们进入了开始忙碌的时候。
南方因为天气温暖,又因为人手和土地有限,所以没法一次性把一年量的稻谷一次性种上,分了早稻、中稻、晚稻。
早稻三月底四月初播种,四月下旬就要开始插秧;中稻四月中旬播种,五月中旬插秧;晚稻六月底播种,七月下旬插秧。
农活不止种稻谷,还要种玉米、红薯等等,这样一来,从三月底开始,为了一年的丰收,社员们就开始起早贪黑地干活了。
沈盈盈细皮嫩肉是不合适下地了,桑基鱼塘又是她提出来的,陆学农干脆让她帮忙看管鱼塘,有点类似现代的项目负责人角色。
插秧是个体力活,几乎大半天就猫在水田里了。
开始插秧的头几天,王铁来蹭饭时就开始鬼哭狼嚎,说自己腰疼,白天插秧晚上还得去送货,要求沈盈盈改善伙食。
沈盈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小王,你看你这肚子,像是伙食不好的吗?”
王铁哼哼唧唧,沈盈盈也没理他,转而盯着陆斌的腰看,陆斌被呛了一下,咳得停不下来。
沈盈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拍背:“没事儿吧?”
陆斌好不容易顺了下来,嗓子眼生疼,声音有点沙哑:“你看什么呢?”
“哎呀,这……”沈盈盈收回目光,摸了摸小脑瓜,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斌哥您也疼吗?”
陆斌含糊地说:“习惯了,也还好。”
“那你们回头拿热毛巾敷一下吧。”沈盈盈一边说着,一边又夹了一大筷子青菜给陆斌,“多吃青菜,好得快点。”
王铁啧了一声,自己给自己夹了一段烧排骨:“不吃肉怎么有力气呢?”
沈盈盈好心提醒:“小王,要素荤均衡。”
老铁,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体力活造成的肌肉酸痛,就是因为肌肉里产生了乳酸,多吃碱性食物,比如蔬菜,能稍微中和一下酸性,但肉类是酸性食物。
陆斌倒是不挑,沈盈盈夹过来的都吃完了。
南方全年雨量充足,春天还是蒙蒙细雨,进入五月后,就开始变雷阵雨了。
因为去年陆家村遭了水淹,今年所有人都有所准备。
先是陆学农采纳了沈盈盈的建议,让全村都动员起来,加强了村内的排水系统,挖沟连通河流,加高加固了河堤,这样即使连续大雨,村内也不至于积水水淹。
再者最重要的就是村外横基对面的江段了,陆学农联动附近的村落,跟几位生产队长都商量好,提前准备固基用的沙袋,各自守好自己的江段,不管下不下雨,每天都得派人盯着。
正因为这样,横基每天都有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陆斌和王铁不能再在固定时间送货了,否则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
于是,他们更多时候选择了不过江的路,绕远路出城。
这样一来,陆斌和王铁不得不凌晨趁黑出发,回来又接着插秧,沈盈盈怕他们身体熬不住,让他们少接一点订单。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钱,”沈盈盈看着陆斌眼下那抹浅浅的青色,心疼了,“少接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累坏了可就不划算了。”
每天陆斌和王铁凌晨出发去送货时,沈盈盈也会起得特别早,给他们两个做早餐,分好两份放在两个食盒里,然后提着在村口等他们。
48. 她是光 她是他生命中的光。
“嗐, 我听小斌哥的,”王铁蹬了三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气喘吁吁, 说话也有气无力了,“小斌哥说做,那我王铁累死也会做!”
陆斌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什么死不死的, 赚个钱我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回头再说吧,你先回去。”
王铁住在隔壁村, 跟陆斌送完货回来后,他说了一声“得嘞”, 接过自己那份早餐就往自己村里跑了,要趁着其他人出工前回到自己村。
沈盈盈提着一盏煤油灯, 拎着食盒, 陆斌正想接过食盒,将单车给她, 她却往后挪了挪:“今天我们一起吃吧,我把我的早餐也放进去了。”
往场都是她把早餐给他们,然后她把自行车推回去, 这样陆斌吃完早餐就能接着干农活, 比其他人出工早,自然也能早些收工, 早些歇息。
少女微微低着头, 陆斌已经很了解她, 一看就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他顺着她点了点头, 说:“好,那咱们去鱼塘那边。”
鱼塘附近种了桑树林,正月时种下的,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已经郁郁葱葱,蚕也养得非常顺利,过几天陆家村就能多一笔蚕丝出售的收入了,剩下的蚕蛹则用来喂鱼。
沈盈盈从装食盒的袋子里掏出一张方布,铺在地上,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的。
她把食盒和煤油灯放在上面,坐到食盒旁,抬头看了陆斌一眼,陆斌马上也坐了下来,主动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碗小米粥和一碟鸡蛋香葱炒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