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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陈默那小伙子做好事不留名,巡警也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于是妹妹就这样欠了一个热心路人的大人情,心里实在不安,也很想感谢陈默,于是就拜托自己哥哥,替她走这一趟,等到以后丈夫修养好一点了,她再当面答谢。
梅旭东自然是愿意走这一趟的。
因为妹妹也不了解恩人情况,所以他一开始是先到出意外的现场,跟那边的店铺了解了一下,问到了莲香饭店里面。
陈默救人的场面震撼了很多人,他这一问,四周许多人都说起当时的情况,而其中莲香饭店的职工,对陈默最熟悉,说起他都是赞不绝口的。
梅旭东从他们的描述当中,已经看到了一位虽然不善言辞,但心地善良的青年。
饭店陆经理告诉他,陈默是海沙公社下沙大队的人,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上小小的谢礼,从羊城驱车过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来到下沙大队队委这边问路,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生产大队的人,对陈默显然充满了恶意,而陆经理并没有跟他提过陈默在家里的情况,也就说明,陈默平时也没有告诉陆经理,自己在下沙大队,是这么一个处境。
为了稳妥起见,他也没有贸贸然就直接要主持公道,而是向大队长周海涛确认一下:陈默平时在下沙大队,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周海涛一头冷汗,如实交代。
听完之后,饶是梅旭东平日不轻易发火,现在也都被气笑了。
他过来替妹妹来答谢陈默,现在送礼都是虚的,替陈默解决在家乡被歧视的问题,这才是最实在的报恩!
于是,梅旭东二话不说,直接捎上周海涛和大队支书冯俊,来到了下沙大队的上一级管理——海沙公社。
临近过节,各级生产其实也都停了,大家都在准备过年,公社委员轮流值班,刚好支书也没在。
值班的干部抬头一看,也都被这大吉普吸引了注意力,再一看,下沙大队俩队委居然也在,一脸菜色地跟着两名军人下车了。
等那位战士道明来意之后,值班的干部脸色,也变得跟周海涛和冯俊差不多了,马上让人把公社支书江爱廉叫过来。
江爱廉在赶过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事情,来到的时候,已经一头冷汗了。
在公社社委会这办的屋子里,梅旭东在等待的期间,也没坐下,背着手,站在墙上挂着的那幅“先进大集体”锦旗跟前。
锦旗上面还带着注释:提生产,讲文明,促团结,样样领先。
梅团长不坐,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坐,脸色发绿地站成一排。
“这锦旗,”在这令其他人煎熬的等待中,梅团长终于开口了,“听说海沙公社也拿了好几年了。”
几名干部面面相觑,互相都看到眼里尴尬的眼神,谁也不想接这话茬,但又不能不接,于是年限最长的一名干部赔笑着回答,说:“是,团长,咱们海沙公社连续挂了六年锦旗。”
梅团长转过身,看了这他们一眼,说:“各位也别怪梅某多事,建设祖国,人人有责。这锦旗的荣誉,该落到配得上的单位才是。生产是很重要,但不是唯一,文明和团结同样重要,我想,县长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
“做错了事不可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像县长为人公正,要是重新评估,发现原来评选工作出了错,及时修正就好。”
干部们慌了,这是要找县长的意思啊!他们这锦旗都挂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要因为陈默而丢掉吗?
作为干部,其实他们的思想觉悟也高,个人是对陈默没有意见的,但架不住下面社员多啊,干部才几个人?社员几个人?社员吃饭睡觉想骂就骂,他们干部总不可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一整天都盯着吧?
但他们也知道,这就是支书们的责任,想着反正社员们也不敢对陈默动拳脚,陈默那么大个人了,也从小被说到大,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结果,他不在意,现在有人替他在意了,而且还是那么一位大人物!
梅团长看见了他们的神色,也猜到他们心里的想法,敲打够了之后,又给颗蜜枣: “又或者,像咱们这儿海沙公社,人多,一个公社好几个大队,一个大队下面又好几个生产队,上传下达的时候,有一点点偏差,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干部们听出了补救的希望,公社支书冯俊马上说:“请梅团长放心,我们这就去解决这件事,一定会让陈默得到公平待遇,保证以后就跟其他社员一样,该得到的尊重就一定会有!”
这正是梅团长想要的,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住,而是继续问:“支书同志打算怎么做?”
冯俊不敢随便糊弄,快速地想了想,结合往日的常规宣传方式,谨慎地说:“梅团长,稍后我就打电话到各大队,让各大队长和大队支书,带上手下的生产队长和村支书,来公社这里先开个会。”
“这会议内容,就是针对此事的解决办法。我初步的打算,是各生产队回去之后,先召集村会,说明思想问题。”
“接着,再由大队召集下辖的生产队,重申事情的严重性。大队集会的时候,公社社委这边也会到场,所以各大队要错开时间集会,这样我们社委才能每个场都能照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