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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将叶从戎从一楼扶到三楼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又或者是太晚了,其他人都睡了。
来之前,司机大叔有跟家庭医生通过电话。
现下,那模样斯文的白大褂青年已经等在了楼道边。
等从杜翩若手里接过叶从戎,青年原先淡定的脸, 因感受到男人的情况而眉头紧蹙。
之后,他们便不让杜翩若跟着进卧室了。
杜翩若也不介意,知道这些家庭医生或多或少都有个人的怪癖,比如不喜欢有人在自己诊断病人的时候,旁边有不相干的人。
大概等到凌晨一点,卧室的门才开。
白大褂青年出来看了她一眼,本是要走。
但杜翩若开口叫住他:“那个……医生,从戎他……”
白大褂青年转过头冷眼看着她,说话时丝毫不带人际交流的温度:“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今夜还烦请杜小姐不要打扰他休息。”
“我……”
男人没等她开口便颔首离开。
杜翩若怎么也没想到医生会用“脱离危险”来形容叶从戎的病况。
她想要进去询问,可现在医生这么说,她也就没了这个胆子,连想要靠近房门的脚步都像是挂上了沉重的铁铅。
不久后,楼下上来了一位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阿姨。
阿姨微胖,见到她,和善的面庞带着微笑,十分亲切的招呼:“杜小姐,刚听闻您过来,我已经备下了客房,您先去休息吧。”
“额……”杜翩若看向叶从戎的卧室。还想着等会要悄悄进去看看。
但阿姨显然是清楚她的意图,便自顾自过来拉着她往楼下走。
“不用担心先生,您是客人,我们叶家需好好招待您。夜深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这么客气,反倒让杜翩若不好意思了。她便只能放弃要去看望叶从戎的念头。打算明早再来。
——
那一夜睡在叶家,杜翩若的梦里并不安稳。
许是白天里提起了某个关键词,而那个词激起了脑海里的回忆。
梦里的枪林子弹将她的心里防线一寸寸剪断。
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先是梦见了自己衣着光鲜且风情地拍着沙漠平原的平面照,又是梦见自己住的小镇病毒一夜之间肆虐,而她也不幸染上了病毒,手臂上满是病毒肆虐的伤痕。
后来她被维和部队救治,又因为病毒没法医治好便被隔离。
在那十天里除了一个穿着防毒面具的军人,她几乎没见过什么人。
她一次次乞求那个人救救她,可他除了紧抱她给她安抚外什么也做不了。
再后来,她在无比痛苦中注射了病毒抗体,成功地在濒死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而恐怖分子为了得到抗体,突袭了部队。
她也从病房被掳走。
那些亡命之徒带着强烈的求生欲,疯狂地抽取她的血,企图把她当成解药。
针筒即将再一次刺入她的肌肤时,杜翩若极力突破梦魇,将自己从里面拯救了出来。
醒来坐在床上大口喘息,杜翩若额间的冷汗扑簌簌地落下。
她伸手一抹,发现脸上除了冷汗,更多的还是泪。
软着两条腿,她下了地,艰难地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看着窗户外透着的日光,她发现应该不早了。
走到窗前将帘子一掀,透彻的光照亮整间屋子,将身材修长的人皮肤照得通透。
天气很好。
走出房间,杜翩若缓步走上楼梯。按照昨夜的记忆去寻找男人的房间。
刚走到叶从戎的房门外,却发现门并没有被掩紧。
想进去看看他,只是她的手刚放上门把上,里边便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既殷切又责备。
见里面谈事她就没继续往里走,原本要先回去,只是……她恍惚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从戎,我允许你和杜翩若在一起,但你一定要把手里的叶氏股份拿回来。”
男人没说话。
女人推搡了他一下:“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事上这么傻。她手里的股份对叶氏有多重要不知道嘛。”
“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
“叶从戎,这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事。我不管。这公司当初凝聚了你哥哥和你父亲多少心血,你不能说不要就可以不干的。你必须拿回她手上的股份。”
门把手上的手骤然松开。
杜翩若穿着软拖鞋的脚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她举步维艰,心里也无比慌乱。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杜小姐,你怎么在这?”
声音不轻不重,却足够吓得杜翩若一跳。
她顺着声音看向他,发现是昨晚见过的家庭医生。
怕他发现异样,杜翩若连忙捏了一个借口:“嗷……我刚上来,想起你之前说不可以打扰叶从戎,所以我纠结着要不要进去……”
“刚刚给先生测量了体温,已经无碍,你若担心,可以随我进去看看。”
“谢谢医生。”
杜翩若重新看向那头门。心里所有的异样被她暂时压下。
随着医生一起走进叶从戎的房间,杜翩若目光不敢抬起来,生怕与叶阿姨的对上。
是以她先看的是叶从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