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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见状也不强求,与莹雪寒暄了几句后,便提着食盒往正屋里去了。
午间之时,小丫鬟娟儿来寻莹雪一同用膳。
莹雪食欲不振,便将自己份例里的几块烧肉递给了娟儿,只道:“可要多吃两块烧肉?”
娟儿本就是馋嘴的年纪,立时便喜得笑开了花,只道:“多谢莹雪姐姐。”
娟儿边吃着烧肉边对莹雪说道:“姐姐你今日瞧着憔悴的很儿,可是身上不爽利?”
莹雪摇摇头,只笑着说道:“无碍,只是小日子来了而已。”
娟儿便不再追问,自顾自地吃起烧肉来,吃饱后,方才歪着头对莹雪说道:“莹雪姐姐,我听二门外的婆子说,二少爷院里的墨书被打了。”
莹雪正在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她赶忙搁下木块,拉着娟儿的手细细盘问道:“那婆子是如何说的?墨书他为何被打?”
“只说是将二少爷的一根上好的狼毫弄丢了,二少爷发了狠,便唤人将他打了一顿,好在只打了十个板子,将养两日便能下地了。”
莹雪又惊又怒,当下便从木凳上站了起身,惨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之意。
娟儿不解其意,只说道:“莹雪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莹雪再顾不上吃饭,只应付了娟儿几句,便起身往向晚阁外走去。
刘府的内花园造的也算精美,假山池塘彼此掩映着坐落在刘府正中央,几条幽深的羊肠小路也这秀丽景致增色不少。
可此刻的莹雪根本顾不上欣赏美景,而是小跑着往外厨房走去。
王氏此刻正坐在外厨房的天井中与其余几个婆子闲话扯家常,正欲起身为自己斟杯茶时,却瞧见莹雪正满头大汗地朝着自己跑来。
王氏知晓自己这个幼女素来沉稳大方,若不是有顶要紧的事要寻自己商量,她断不会如此不顾体统。
她便小跑了两步迎了上去,劈头盖脸地问道:“我的儿,如今这个时辰你不在向晚阁当差儿,来这儿做什么?”
莹雪洁白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喘息了一阵,眼中噙着些星星点点的泪珠,软糯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慌乱:“母亲,我有要紧事要托你呢。”
王氏眼见着自家这小女儿面色如此难看,灵透的杏仁眼里又落下几滴泪珠,便也顾不上教训女儿,只携着她往外厨房的僻静小屋里走去。
“这是怎么了?”王氏见屋内无人,便关上门盘问莹雪道。
莹雪只带着哭腔说道:“娘,墨书为了我,被二少爷打了。”
王氏面色陡然一变,她虽待在外厨房,可消息却灵通的很儿,今日一早二少爷派人打了墨书十板子这事已传遍了刘府,她也和其余的婆子唏嘘感叹了一番,却没想到这事还与女儿有关?
“你与墨书,是何时有的交情?”王氏铁青着脸问道。
莹雪便带着哭腔将竹林一事说了出来,王氏听了后怔愣了好半晌,沧桑的脸庞上浮现了几分无措。
“雪儿,那二少爷当真对你起了那样的心思?”王氏磕磕绊绊地说道。
莹雪点了点头,皎白的脸蛋上隐隐有几分难堪。
王氏霎时便落了泪,只将莹雪抱在怀里说道:“我的儿,那二少爷最是个风流不羁的人,满屋里到处是妖妖冶冶的丫头,你可别生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莹雪苦笑一声道:“母亲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我巴不得离二少爷远远的,又怎么会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第9章 诬陷 “同为奴婢,霜降为何要如此暗害……
王氏又嗟叹了一番,这才说道:“我的儿,墨书莫非是因着救下了你,才会被二少爷责打?”
莹雪连连点头,只祈求王氏道:“女儿只求母亲给墨书送些膏药过去,总不好让恩人白白受这般磋磨,我总要尽些心意才是。”
王氏素来爽朗泼辣,闻言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往日只知他为人谦逊和善,却不知他还是个有大善心的好人,咱们既承了他的情,便要好生报答他一番才是。”
莹雪这才收住了眼泪,只与王氏商谈起要给墨书送何等膏药,以及要送何等礼上门道谢。
王氏便又与莹雪说起了墨书家里的状况,只惋惜道:“阖府上下,再没有生的比墨书俊朗的小厮,为人又和善温顺,凡是求到他跟前的事儿断没有不成的,只是可惜摊上了那样一对父母。”
莹雪一愣,随即便反问道:“墨书的父母……怎么了?”
“他老子原是大老爷身边的管事,本也算得上是个心腹一把手,可偏偏爱去花楼饮酒作乐,一次醉后与人争抢花妓,竟活活被人打死了,他娘受不得这般刺激,便跳河自尽了,只留下墨书和他幼妹二人孤苦伶仃地挣扎于世,你说可怜不可怜?”
莹雪忆起平日里墨书温文尔雅且眉眼带笑的和善模样,当真瞧不出一分自怜自艾的颓丧之意,一时间对墨书也有几分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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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厨房逗留了片刻后,莹雪便急急匆匆地赶回了向晚阁。
方走到廊庑下,便瞧见冬至、夏至与霜降三个大丫鬟正依序立在耳房外站规矩,其余二三等丫鬟则迎着日头站在台阶下。
饶是莹雪也察觉出了向晚阁不同往常的紧张气氛。
她便才停下步子,只垂着头朝着冬至等人行了个礼,这才躬身往台阶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