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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有许久未曾这般自由地观赏过外头的景色了。
傅云饮看不清幕篱下她的神色,却从她放松下来的肩颈弧线中瞧出了她此刻的愉悦心情。
美景在前,莹雪自然是心情甚佳,只是这幕篱遮盖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瞧见些朦胧的景象。
莹雪不免娇嗔出声道:“爷,我当真不能把幕篱摘下来吗?”整个郊外河边,除了她根本没有人戴幕篱。
傅云饮却不肯,只正色道:“这里登徒子颇多,难道你不怕他们将你抢去了?”
莹雪语塞,心里埋怨傅云饮小肚鸡肠,嘴上却只能说:“奴婢蒲柳之姿,除了爷喜欢,还有谁能瞧得上奴婢?”
傅云饮脚步一顿,冷不丁被莹雪戳破了蒙在心上的那一层窗户纸,他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立时便有些无措。
喜欢?连莹雪自己也察觉出来了吗?
莹雪这时也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正想找补之时,却听得不远处小厮集聚处传来些响动之声。
下一瞬,便有一群配着银刀的黑衣人从响动的地方冲了过来,步伐轻灵、下盘极稳,且个个都用黑布蒙着脸部。
傅云饮下意识地便将莹雪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朝着女眷们齐聚的地方喊道:“往东边跑。”
那些世家小姐这才发现了身后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都被吓得四处乱窜了起来。
傅云饮本以为这些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却眼瞧着他们往女眷的方向追去。
且他们也并未对旁的女眷下狠手,只推搡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女眷。
傅云饮望向跑在前列的贵女平宁县主,这才忆起大皇子殿下方才与平宁县主定下亲事。
这些黑衣人是冲着平宁县主来的。
傅云饮心中又惊又骇,他先是握住了莹雪的柔荑,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了她的手心,郑重其事地说道:“千万小心,往人多的地方避去。”
说罢,自己便头也不回地往平宁县主的方向跑去。
莹雪独自一人留在河边,头一次体悟到了傅云饮在自己身旁的好处,她望着周围四处流窜的丫鬟小厮,更有一些小厮不甚被那些黑衣人伤了身子。
她捏着手里冰冷的匕首,思忖着自己独自一人站在这儿也不安全,她便提起裙摆,往傅云饮离开的方向跑去。
平宁县主是大长公主的嫡幼女,最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平素出行虽有小厮仆妇护着,却也未曾遇到过这样危险的境地。
她涕泪交零,眼瞧着身后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时便被吓得双腿一软,踉跄着扑倒在了草地上。
偏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逃命时刻,她摔倒在了地上,逼近的黑衣人已经对着自己亮出了银剑,平宁县主忍不住痛哭出声。
想她不过豆蔻年华,竟要惨死在贼人刀下。
正当平宁县主万念俱灰之际,贼人的刀柄已经堪堪要划过她的青丝,直往她的脖颈处刺去。
傅云饮便如话本子上英勇无双的盖世英雄一般出现在平宁县主的眼中,他一身暗黑色澜纹锦袍,眉如刀裁,眼若泓溪,一身煞气地将她身前的黑衣人踢了开来。
那黑衣人到底后,另外几个黑衣人立刻对着他拔剑相向。
傅云饮的武艺是由镇国公亲手教会的,虽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却也没落于下风。
只这些黑衣人的数目越来越多,傅云饮一人护着平宁县主着实有些勉强,他虽已极力强撑,却还是不慎被那些黑衣人刺伤了手臂。
平宁县主只盼着河边的动静引起了戍城护卫的注意,若他们赶来,兴许她和镇国公世子还有几分活头。
而傅云饮手臂上的伤口虽疼得心口直颤,可他更知晓平宁县主于大皇子的重要性,哪怕他九死一生,也定要护住平宁县主的性命。
凭着这股锐气,傅云饮又强撑着与这些黑衣人周旋了一阵。
“县主,我拖住他们,你往东边的林子里跑去。”傅云饮压低声音与平宁县主说道。
平宁县主也知晓情况紧急,在傅云饮高喊了一声后,便拔起腿往东边的林子里跑去。
那些黑衣人也再顾不上傅云饮,立时便要追上平宁县主,傅云饮却觑着这个空挡夺过领头那黑衣人的银剑,又接连刺伤了好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被他拖住了脚步,已是恼怒之际,一时便下了狠手,刀刀往着傅云饮的要害处刺去。
莹雪好不容易跑到了离傅云饮不远处的地方,瞧见的便是他以一敌多的画面,傅云饮虽未倒下,可招招皆是以柔为主的纠缠战术。
莹雪不免有些担忧,如今她还未曾靠着傅云饮达成目的,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白白死去才是。
莹雪正思索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一帮傅云饮,便瞧见了身后涌来的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
她心下喜悦,救兵来了,傅云饮定是没事了。
前头与傅云饮缠斗的黑衣人自然也听见了这等声响,他们也知道失去了刺杀平宁县主的绝交机会,再耽搁下去也是白白送死。
互相示意了一番便打算立刻离去,只是到底暗恨傅云饮搅了这等大好局势,一时便提起银剑往傅云饮心口刺去。
傅云饮一人拖住了如此多的黑衣人,此刻已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他躲过了前侧黑衣人的攻击,却躲不了右侧刺过来的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