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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会对此事有所预测吗?”
秦夙道:“裴玄坐镇七星殿,有四象混沌仪观测天下,照理……不可能毫无所察。”
江琬道:“可是京中至今对此未有丝毫风声,是今上有意封锁消息吗?”
秦夙便微沉吟,又道:“倒也不一定,再怎样封锁消息,如要先做准备,有所应对,总该泄露些蛛丝马迹。”
关于这种大灾害,朝廷对下隐瞒是必然的。否则轻泄消息,难免会造成动乱,这必定又给应对灾害增添麻烦。
可对上,尤其是在一些朝廷重臣那里,不可能毫不透露。
而这种事情,只要透露,就要有所运转,只要运转,就不可能了无痕迹。
可实际上,长公主在京郊仍然举办着她惯爱举办的马球会,京中物价稳定,也未有任何势力暗行屯粮之事。
边关将领也未有调动,永熙帝要办长春节,京中世家子弟们还争抢着想要在长乐夜宴上为陛下献艺呢!
秦夙沉声道:“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天狼欲入关,天狼令再现,蒙蔽了天机。”
“天狼令还能蒙蔽天机?”江琬有些惊奇。
她虽然听清平伯提起过当年天狼入关的旧事,但有些细节清平伯还是没有跟她完全说明白的。
相比起土生土长的秦夙,在有些秘辛方面,她当然了解不足。
秦夙语气微微迟缓道:“若有大祭,付出千余童男童女性命为代价,便是有可能的。”
江琬闻此,顿生毛骨悚然之感,她厌恨道:“这些畜生,实在可恶!”
说话间,两人早已沿着石阶通道,又快速回返到放置了魏皇宝藏的石室。
江琬念头转动,继而道:“便是天狼令蒙蔽了天机也不怕,我们既已知晓此事,再去提醒裴监正一回,不怕他还测算不出。”
秦夙道:“便是他还测算不出也不怕,我大不了再多去提醒他几回,总要说得他行动起来。”
说着话,两人忽然又互相一对视,一种默契便共同涌上心头。
回程的路比起先前可要好走多了,石室已经清空,秦夙只需要用同心环再开门就是。
出得石室,越过外间空洞,又过了一重重门,行到原先的火海处。
火海早已消逝,自然也再不能对两人造成阻碍。
过刀山的时候秦夙仍然背起江琬,这回,他心间的蛊虫未再躁动。以他的功力,过此刀山不说是轻而易举,倒也未曾再生波折。
走过刀山,再沿原路,跨过彼岸花海。
中途,江琬也忧心道:“你这蛊毒实在难解,这遍地的彼岸花,竟没有一朵能发挥作用。”
不,它们还是能发挥作用的,只是都是反作用而已!
江琬想起自己空间里的那枚彼岸花花神精魄,这东西还非得“与魂合”,可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江琬却根本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魂”究竟是什么,又要到哪里去找?
秦夙这时反倒看开了些,他道:“琬琬不必为此苦恼,一时寻不到也无碍。我这蛊虫若实在是要发作,大不了……便叫小生再多来求一求琬娘子相助便是。”
说到最后一句,他言语带了笑意,居然调戏了江琬一回!
江琬在他背上一下子汗毛炸起,下意识揪住他耳朵竟是一拧。
秦夙也不呼痛,却反而又低笑一声。
江琬:“……”
连忙放手,又用微凉的手背去贴自己灼烫的脸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忘川岸边的其它签到点
秦夙和江琬一路回返,有时会闲谈几句,更多时候却还是在商量此番大灾该如何应对。
他们却根本不知,奈何桥边的众人其实早便因为先前的地动而纷纷跌落河底,然后竟沿着忘川,游往了望河。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以为自己在地底只过了几个时辰,可实际上光是跨越那彼岸花海,他们就用去了大半日。
再到后来,火海边同心环显露旧情,更是忽忽然数个时辰过去。
江琬和秦夙沉浸在当时的奇异往事中,错乱了时间感,对此也毫无所觉。
他们两个还一个功力深厚,虽然未能达到辟谷的境界,可一两日未食,也并不会太感觉到饥饿。
另一个境界突长,又吸取了两块元玉的元气,还吃了一堆养元丹,一时间更是忘了胃部饱足问题。
以至于后来从福林山后崖洞口走出,看到天际斜阳时,他们还以为时间只是从当天的上午过到了下午。
殊不知,早已是一个日夜过去,这都是第二个下午啦!
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足够长公主等人游出忘川,游到望河,又从望河游到了外界。
望河的水虽然湍急可怕,但众人互相帮助着,竟也磕磕绊绊游了出来。
徐翁作为这些人中最强的高手,除了救了一回长公主外,后来也还在几个危险的关键时刻帮了几回江璃。
等终于游到望河一侧岸边时,众人竟一个没少!
当然,除了徐翁,其余众人还各自受了些擦伤、碰伤,甚至是轻微的内伤,这也实在是难免。
可在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小命面前,各种的小伤就又都不值一提了。
来到望河岸的那一刻,桑又莲喜极而泣,她趴在河岸边上,眺望向远处仍然高高耸立的长宁山,呜呜着,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