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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穿着沉重的黑色衣服,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和欣喜,连奚白的母亲也是。反衬得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双眼泛红,神色凄郁,倒像个不合群的异类。
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大,伞面被敲打得摇摇晃晃,父亲送给奚白的花伞被赵宝珠夺走扔进了湖里。
大雨瞬间浇湿了奚白,众人都催促着牧师快些念完词,奚母也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没人在意她。
葬礼结束后,大家互相推拖着该由谁来继续抚养奚白。有的说没钱,有的说没时间,有的说公司事务繁忙,奚母说自己怀孕了。
奚白跪在墓碑前,双眼通红地盯着黑白照片里,面容隽美的中年男人。
他笑容温和,病逝前还轻笑着安抚奚白。
他说:“枝枝别怕,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爸爸和神会在暗中保护我们枝枝的。”
奚白紧抿着唇,骗子。
怎么可能会有神,都是骗小孩子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柄雨伞便飞来,重重砸在了她的背上。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和冲击力险些叫奚白一头撞在墓碑上。
奚母和那群亲戚差点没打起来,谁都不想要这个失去金钱庇护的拖油瓶。
果然是假的,怎么会有神?
“奚白,你自己选,你跟谁?!”奚母被保镖护着走到奚白跟前,雨水顺着伞沿溅在奚白的脸上,一时分不清眼尾滑下的是雨,还是泪。
奚母对她使了个眼色,说:“奚白选谁就跟谁。”
亲戚们再次不满,谁也不想被奚白选中。
奚白仰起头只能瞧见她微凸的小腹,动了动嘴唇,刚想说我谁不跟,又觉得不太现实。她没有钱,怎么上学生活?
突然,一声冷淡的轻嗤,雨停了。
“她跟我。”
奚白偏头,年轻矜贵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光在他身后,成了衬托,宛若神祗。
他很高,穿着黑色的西裤和白衬衣,眼眸漆黑,眼尾微挑。高大严肃的保镖跟在他身侧为他撑着伞,他却伸出手,修长冷白的手指将伞柄推向奚白。
奚母质疑地皱起眉,“你是谁?”
有人似乎觉得眼熟,却说不上名字。
但他并没分给任何人眼神,只微微俯身,向她伸手,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邵嘉迟让我来的,跟我走么?”
邵嘉迟是父亲好友的儿子。
奚白微怔,而后毫无犹豫地点点头,把手递了出去。伸到一半时,瞥见自己被泥水污脏的手,又想收回,却被男人一把握住。
他的手掌温暖宽大。
他低沉笑了声,拉她起身,声音磁性悦耳:“乖姑娘。”
临走时,已经有人认出他来,一个个语气变得格外谄媚讨好,又带着点惧怕。奚白不明所以,男人指尖夹着点燃的烟,两人由他那魁梧的黑衣保镖护送着坐上车。
一个中年男人从副驾回头喊他:“闻总。”
闻总。
奚白在心里默默念了遍,原来他姓闻。
烟雾氤氲了男人隽朗的五官,他弹了下烟灰,随手拎过一条毛毯盖在她脑袋上,似笑非笑睇她一眼:“你不怕我是坏人?”
奚白裹在毛毯里的小脸微微回温,她眨了眨睫毛,小声笃定地说:“嘉迟哥哥说过,他会让人接我。”
只不过当时听见这话,她没信。
男人似乎被逗乐了,仰在座椅里勾唇痞笑,满眼风流,“真是个乖姑娘。”
他好像很喜欢乖。
那她要...乖一点才好。
*
“奚白?”
奚白很快回过神来,换了身衣服下去,宿舍楼前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两人了。
顾清时找了个人少的教室,递给她一个丝绒小盒子,“虽然我们没拿冠军,但是第二名学校也有奖励的,我刚好在老师办公室,就让我替你们挑了。”
奚白打开盒子。
是一条很铂金手链,中间勾着数颗小巧的玫瑰坠子,看起来并不像学校惯来扣扣索索的作风。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前排的顾清时,迟疑了几秒,而后顾清时无奈地温和笑着把手机递给她,“大家都有的,你们女生我都挑的手链,款式不一样罢了。”
视频小组是自由组队,除了她和顾清时主角,还有一些幕后和配角同学。
奚白看了看群消息,还真是,孟晓也发了收到手链的朋友圈。
她连忙向顾清时道谢,顾清时再次无奈:“印象中,你总是喜欢说谢谢,对不起。”
奚白立马噤声。
顾清时见唬到她了,忍俊不禁:“快到饭点了,请我吃顿饭就当跑腿了?”
下午哭了一场,刚好也饿了,奚白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
回学校的路上,奚白想要让顾清时收下饭钱,他却死活不肯。
“下次吧,下次你再请我。”顾清时故作为难,“刚才那么多瞧着,让女生付钱多不好意思。”
奚白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回到寝室时,孟晓正在敷面膜,奚白给她打包了一份小酥肉。
她算是体会到人出名的感受了。一段十分钟的路,因为不断有人跟顾清时打招呼,要签名,愣是走了半个小时。
孟晓哈哈哈大笑,说你要是出名了也会是这样啊。
奚白身上有点黏黏的汗,把手链收到抽屉后便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的时候孟晓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短视频,随口问了句,孟晓兴奋地拉着她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