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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太沉了,身子也沉得厉害。
甚至喉咙发干。
她应了一声,“我在。”
声音嘶哑,被掩盖在了砸门的声音里。
脑子里晕沉恍惚了会儿,直至叫门的声音里带了另外一人焦急的声线,“林笙桐,开门!”
她才想起,昨天她睡觉之前把门给反锁了。
从床上爬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忙扶住床头,稳住身子,顿了会儿,直至身子的眩晕感消失,她才缓缓走向门口,“来了。别着急嘛......”
扣住被反锁的门,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拉开,又起了一层薄汗。
“我没事,你们怎么一大早找我?”
门开,几人冲了进来,瞧见在找的当事人好端端地站在门口时,他们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才发现面前人的异常,嘴唇苍白,面上晕着不正常的红。
小助理想伸手去探,身边的男人比她更快一步。
温凉的掌心触到滚烫的额头,林笙桐脑袋晕晕沉沉的,不自觉地蹭了蹭,心里喟叹一声,好舒服。
男人的手一顿,很快从她的额头上离开,“十二点了,你发烧了。”
第一句是回应她一开始的话,第二句是......
林笙桐顿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喃喃道:“怎么会......”
她昨天洗了热水澡,醒来的时候被子还好好地盖在身上,怎么会发烧了?
眼前人什么都慢半拍,估计是烧的有些糊涂,纪清淮也不指望问出什么,头一低,看着她光着的双脚,眉头一蹙,“怎么不穿鞋,回屋去。”
“哦......哦。”
林笙桐慢悠悠地转身,听话地往回走,纪清淮随即跟着。
小助理和迟来的骆禹深在背后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只闪瞎眼的灯泡。
“他们平时就这样吗?”小助理好奇发问。
虽然她只是被叫来保护林笙桐的,只知晓自己需要护住她,旁的什么也不能干扰之外,对林笙桐一概未知,但是从几人的相处看来,这两人和林笙桐都是认识的,甚至从刚才纪清淮的举止动作中,她都能察觉到,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些什么故事。
才能在人前流露出这么自然的亲昵。
“我不是很清楚。”骆禹深答。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或许真的有故事呢。”
屋内很热。
两人随之走进来就察觉了,电热毯开着,护肤品瓶子搁在地上,手机屏幕已经碎裂,光是看着场景都能让人嗅出一丝不寻常来。
林笙桐重新回到床上,人趴着,动都不想动,她现在觉得身子很重,大脑仿佛灌了一桶浆糊,无法思考。
脑子慢吞吞地又回到进门之前,纪清淮说的,中午十二点了.......
不知道小鹿那边有消息没有。
林笙桐想着,伸手就朝着床头柜摸去,通讯器就放在床头柜的边上。
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擒住,力道不大,却很好地阻住了她的去路。
她微微皱眉,不满地叫了一声,“干嘛?”
“小鹿没有消息。”男人说着,将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这会儿,林笙桐却觉得有些热,她翻了个身,又将被子里的手伸出来,许是烫得有些糊涂了,带了点任性。
纪清淮将她的手重新塞了回去,“别着凉。”
“可是我.......”热。
嘴巴里被塞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被凉了一个激灵,人的意识清醒了些,回了神,才意识到她嘴巴里的是体温计。
“含着,我去隔壁拿药箱。”
“哦。”林笙桐懵懵的应。
纪清淮还是有些不放心,叫小助理过来看着。
小助理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看着异常乖巧的人,再想到刚刚收起来地上的狼藉,想问却又不敢问,只化作一声叹息,“桐桐姐,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找我。”
林笙桐虽然烧的迷糊,慢了半拍,却不难听出小助理的话,她想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顾及自己嘴里的体温计,只好冲着姑娘摇了摇头。
骆禹深在一边看着,心底却是微沉,尽管林笙桐现在看起来状况像是没什么问题,可他能感觉出来,昨天晚上,林笙桐因为某个诱因,应激性心里障碍发作了。
因为这个病情发作的时候,病人会表现得十分没有安全感,或躁郁,或回避心理的创口,甚至会引发身体的一些其他状况,比如盗汗引起的身体发冷,怕生,甚至有伤害自己的行为,严重的还会出现选择性失忆等症状。
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她的发病并不算很严重,没有自残的行为,恢复得比较快,但骆禹深并不确定她有没有存在伪装行为。
他回头,看着桌面上那被砸得屏幕碎裂的手机,心里想着,到底是手机上出现了什么让她的反应这么大?
纪清淮回来得很快,为了不让林笙桐睡过去,那体温计掉下来,这期间小助理一直带着她说话。
纪清淮取出林笙桐口中的体温计,高烧,39度。
眉宇的褶皱渐深,凝成了一个“川”字。
高烧成这样,不说纪清淮,小助理都不让她干别的,林笙桐无法,只好喝了药之后,倒头就睡,感冒西药的催眠副作用大,没一会儿,林笙桐就陷入了一片黑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