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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飞快过去,竟是个不相干的人。
虚惊一场,换了谁不得恼火呀。
真是的。
而且有些情况必须得跟凌昭禀报一下。南烛便把飞蓬讲的都告诉了凌昭。
凌昭一听,心里便明镜似的。
但梅林偏僻,极少有人来。他在这边晨练时辰又早,几没什么人知道。连四夫人都不知道。肖家女儿是怎么知道的。
只能是林嘉。
凌昭叹一声。
没心眼的傻姑娘,不知道防备人。这也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做不出什么坏事,要真遇上心存歹意的人,怕是要被人坑得头破血流。
只这等为人处世,不比练字练琴,是得要带在身边时时刻刻言传身教才行的。这要怎么教她?
便是凌昭,也感到束手无策。
闷闷地把点心都吃光了。
林嘉回到小院,跟杜姨娘说:“真稀奇,竟在梅林那边碰到了晴娘。”
杜姨娘一下子就精神了:“咦?”她故意问:“她过去干嘛?”
林嘉道:“她这几天不是没什么胃口嘛,说想去折几枝花回来插瓶,换换心情。”
杜姨娘:“呵。”
“……”林嘉,“怎么了?”杜姨娘含笑不语。
林嘉过去搡她:“讨厌,有话说嘛。”
话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
杜姨娘懒散地道:“九公子在那边呢,我怕她走错了路,撞到九公子。”
“不会。”林嘉道,“我特地嘱咐过她了,九公子不喜欢人扰的,我跟她说了,叫她注意点,别往那边去。”
杜姨娘嗤笑:“你说别过去,她就不过去了?”
林嘉愕然:“那不然呢?”
人揣测别人的行为,总是习惯于按自己的行事原则去揣度。
譬如林嘉,凌九郎喜清静,叫她不要往梅林北边去。虽然后来她与他已经这么熟稔了,仍然恪守着约定,一步也不踏过去。
林嘉自然就觉得,她都特意嘱咐了肖晴娘了,肖晴娘自然就该像她那样止步,避开凌九郎。
杜姨娘笑成那样,搞得林嘉心里惴惴。
杜姨娘说:“想跟你打个赌呢,可一想也没法证明我赢了。总不能直愣愣去问她……咦,对了,明天你可以去问问南烛。”
“我问你,”杜姨娘问,“她是不是知道九公子早上会在梅林?”
林嘉不说话了。
杜姨娘一看即明:“你告诉她的?傻丫头,咱们从桃子和九公子那里赚钱的事也都告诉她了?”
“没有。”林嘉忙否认,“这个我没说。”
“总算没傻到底。银钱的事要小心,财不露白知道嘛。”杜姨娘说完,又问她,“你告诉她九公子的事干什么?”
“她先问起来的。她说虎官儿就要跟着去九公子那里听九公子讲学了。她怕九公子不好相处……”林嘉解释,“我就把当初第一次见九公子的事告诉她了。想让她知道,九公子十分地宽仁宅厚、慈蔼可亲,是个顶顶好的人。”
宽仁宅厚、慈蔼可亲……
杜姨娘觉得这八个字就是用在老夫人身上都毫不违和。偏林嘉竟用在了年纪轻轻的凌九郎身上。
她怎么觉得听在耳朵里就怪怪的呢?
林嘉咬了咬唇,抬头问:“姨母,你是觉得晴娘是故意的是吗?但她为什么呢?”
杜姨娘盯着林嘉的眼睛,她的目光真的是带着困惑不解。
杜姨娘叹了口气,道:“傻丫头,我问你,肖晴娘多大了?九郎可曾婚娶?”
“我要猜得没错,晴娘定是什么时候见过九郎了。十有八九,是跳过了你直接想去找桃子,很可能撞见了。”杜姨娘道,“我只在九郎小时候见过他两次,超过十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什么样。可四爷四夫人我可是见过的,他们俩生出来的孩子,便是倒霉全取了他们二人的短处,也一定是个俊俏郎君。”
“晴娘这年纪,见过几个男子?乍见到这样的郎君,怎能不动心?”
杜姨娘以为林嘉是全没开窍。
岂料林嘉只沉默片刻,却平静道:“动心又怎样?纵她是举人家的小姐,九公子也不是她能够得着的人。她若真这样轻浮,除了让自己羞耻难堪,还能怎样?”
“家世,她够不上做妻。相貌,她够不上做妾。”
“我非是贬低晴娘的容貌,实是九公子生得太过出色耀人。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又是文曲星下凡,以后便不靠着凌家也定然是要大富大贵、位极人臣的。实不是我们这种托庇于旁人家里的女孩子该想的。”
“姨母,你教教我,我该怎生劝晴娘,才能让她打消这不该有的心思,又能不伤她的脸面?”
杜姨娘真真是惊了。
原来竟小看了林嘉。一直觉得她还是不开窍的孩子,谁料想,她已经把这些事情想得这样明白了。
杜姨娘百感交集地凝视林嘉片刻,反问她:“那你呢?”
林嘉微怔。
杜姨娘盯着她:“你也见过九公子了。照你说的,他生得像简直像庙里供奉的杨二郎。这样的年轻郎君,你又是怎么想?”
凌九郎若真的生得像个天人似的,肖晴娘的容貌的确够不上给他做妾。
但林嘉的容貌……足够了。
林嘉也一天天长大了,杜姨娘也想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