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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厌弃的白月光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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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佑,你……”戴亦莘的话截断,他看着坐在梯子上拿着相机的霍佑青。霍佑青被声响惊动,抬起头时,就见到美貌青年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戴亦莘停在梯子前伸出手,霍佑青顿了顿,还是顺从地往下踩了几个阶梯,由着对方把自己抱下。在之前,他把相机收了起来,重新放回柜子里。
    “抱歉,我不应该随便翻看东西。”他话刚落地,脸颊就被吻住。略显凉意的唇重重地压在他脸上。
    戴亦莘还抱着他,用小孩的姿势,“没事。”话一转,“哥哥,我想给你拍照。”
    霍佑青这几年跟戴父打过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对话了,唯一一次是戴父让管家请他到书房,那时候戴亦莘不在。
    “我这个儿子——”戴父指了下脑袋,“有问题,定期要看医生,要吃药,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你能叫他好好吃药就行。”
    那次会面让霍佑青隐隐感到古怪之处,他记得在戴沅口里,戴亦莘是很受戴父重视的,可戴父的表现却又不大像。
    他转念一想,也许是戴沅离世的事,让戴父意识到自己的偏心。
    不过戴父和他谈话时的冷静,也反面映衬出戴父不怎么在乎戴沅,如果在乎戴沅,就不会因为戴亦莘就容许他留在这里。
    弟弟在和他一起的旅游途中死了,他现在居然还能好好跟哥哥待在一块。
    “戴亦莘。”霍佑青试图让人平静下来,可抱着他的青年却是笑着摇摇头,眼神温柔且甜蜜。
    “哥哥,你叫错名字了,我是戴沅。”
    霍佑青暗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是我叫错名字,戴沅,你的药放在哪?你吃药了吗?”
    戴亦莘抱着他往外走,丝毫没有要让他脚沾地的想法,“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被人放到沙发上,霍佑青想站起来,可很快又被摁回柔软的沙发。戴亦莘单膝在沙发前跪下来,仰着脸看他。
    光从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照进来,其中一缕掉入琥珀眼中。
    “我想给你拍照。”
    像是怕他拒绝,偏偏还要加一句。
    “我是戴沅。”
    如果说一开始是厌烦,到后来发现戴亦莘偏执到这种地步,也会产生一点同情。
    霍佑青缓慢地点了头。
    可他没想到戴亦莘非要拍戴沅给他拍的一模一样的照片,僵持不下,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表哥打来的电话。
    他立刻要去接,但戴亦莘却拦住他,“哥哥,你还没有答应我。”
    霍佑青不愿意,他觉得自己这样太对不起戴沅。戴亦莘现在可以说把戴沅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了,那些照片他希望能不被抢走,只属于戴沅。
    “我可以答应你拍其他照片,完全复刻那部相机的照片不行。我表哥打电话给我了,你让我先接电话。”
    绝大部分时候,戴亦莘称得上对他百依百顺,但现在戴亦莘固执得厉害,他得不到霍佑青的首肯,就把人困在沙发里,黏黏糊糊的亲吻。
    被舔吻耳后皮肤时,霍佑青难堪地低呼出声。他听着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的声音,心里也开始憋上气,那股气让他不愿意点头。
    他都答应戴亦莘拍照,为何对方非要这么蛮不讲理?
    戴沅都死了,戴亦莘还要跟戴沅争。
    这一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霍佑青都在后悔。
    为什么他当时要跟戴亦莘斗气?
    如果不斗气的话,他是不是还有可能见到舅舅和舅妈最后一面?
    舅舅和舅妈的葬礼第三天,戴亦莘像个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的腿,不断重复道:“我不会让你走,别走……”
    机场人来人往的行人或探究、或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在拍照。霍佑青想把人扯开,可怎么都扯不动。
    眼看要误机,最后是戴家的人赶到。
    戴父雷厉风行叫人把戴亦莘强行带走,临走前,回头看向霍佑青,“你们家的事,我深感遗憾,但你应该清楚这是一场意外。”
    霍佑青惨烈一笑,“我们家是意外,你们家呢?蓄意自杀?”
    第二十九章
    即使过去很久, 那天的记忆依旧清晰,恍惚就发生在昨日。
    斗气的结局是霍佑青认输,他半是愤懑半是恼羞, 抓紧戴亦莘的头发。手底下的头发软得出奇,跟主人的脾气相反。
    宽大的落地窗阖上半边窗帘,他们躲在窗帘后的真皮沙发上,不,不能说是躲,是霍佑青单方面被困住了。
    被伊甸园的蛇困住了。
    午后窗外的湖景潋滟宁静,豪宅的主人之一是一条蛇,冰冷苍白的、诡艳的大蛇。霍佑青偏过脸, 对上琥珀一般的蛇瞳, 毫不意外地在其中看到藏不住的痴态。
    他有些烦躁地捂住对方的眼睛, 但很快手心就传来湿濡感, 逼得他不得不松开手。
    “你……”他觉得戴亦莘真是他见过最无耻的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对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他忘了, 总之不是忽然变成这样的。
    有一天午后他睡醒, 发现戴亦莘正坐在他床上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露骨的、渴慕的, 琥珀里似困着火。
    他当时对上这种眼神,心里想的是——
    又来了。
    下一秒则是他惊愕于自己的不意外。
    霍佑青试图跟人商量,“我们可以拍其他类型的照片, 我记得我同学手机里有一张你击剑的照片,挺帅气的,我也想试试击剑服。”
    戴亦莘点头,可又说, “明天试。”
    意思说还是要拍跟戴沅的照片一模一样的。
    霍佑青生气了,沉着脸不看戴亦莘, 可没多久就破了功。因为戴亦莘像大狗一样舔他脸,他挣扎不开,眼皮都被强行舔了好几口。
    虽然气急败坏,可也不想跟一个病人扭打在一起,多年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种事,偶尔踹戴亦莘一脚已是极限。
    不过他不想踹,踹出去,那脚必定会落戴亦莘脸上。
    变态!
    霍佑青咬着牙,雪白的脸上烧起薄红,无可奈何地认了输,“拍就是了,你别……我脸!”
    “舔”那个字自动消音。
    答应了拍照,戴亦莘瞬间变得好说话。霍佑青还生着气,蹙眉将人推开,“我表哥打我好几个电话,我要回他。”
    表哥没接。
    霍佑青隐隐觉得不对,又在社交软件上发消息问:“表哥你找我什么事?”
    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等到回复,霍佑青只好暂时放下手机。他想早点跟戴亦莘拍完,他也能早点回去。
    昨天舅舅说他今日要亲自下厨,让他和舅妈试试他的手艺。
    戴亦莘一定程度是个强迫症,或者说是一位完美主义者。一点细节不对都要重拍,比如沙发上的阴影不对,比如披在身上的毛毯有一小块不顺,总之他要拍出跟戴沅相机里一模一样的照片,连相机都要用戴沅那部。
    被折腾了几个小时,霍佑青真困了,尤其是他参与拍摄的照片都是他假寐的状态。
    不知何时快门的咔嚓声停了,他未睁眼睛,只含糊着声音问:“拍完了吗?”
    回答他的却不是戴亦莘的声音,而是戴沅的。
    “哥,用这部相机拍照还顺手吗?他在你身边吧……别那么粗暴地对这部相机,这段视频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你关不了它,你又舍不得砸妈妈送你的相机,就只能听我说下去了。
    哥,我们都心知肚明,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是你害母亲得产后抑郁症。如果不是你的出生,父亲也不会出轨,假如父亲不出轨,生病的母亲就不会那么傻,不顾病情还要去挽回这个家庭。
    你知道吗?母亲本来准备离婚了,是你,因为你的存在,所有人都告诉母亲,不离婚对孩子好。
    我们的母亲死了,为了想挽回这个家庭,为了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死在手术台上,活下来的是我。
    我没有见过母亲一面,可你见过,母亲死之前还给你准备了成年礼的十八份礼物,但你却说你不记得她的长相了。
    哥,我真的恨你,我还恨你事事非要高我一头。父亲说我是他最爱的儿子,可我却明白,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你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哪怕他事事故意打压你,容许我拿走你喜欢的一切。
    他想锻炼你的心智,没想到把你弄成个疯子,呵。这样的人生真没意思,我在你面前好像总是输家,所以这次我准备当一个永远的赢家。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其实你该猜到了,我不是意外坠海。
    我本来想带着他一起死,就像我原来做的那样——你喜欢什么,我要是赢不到手,就把那东西当面毁给你看。
    后来想想算了,我要留下他折磨你,哥,你说他那样的人要是知道我不是意外坠海,更不是为了救他而死,他还会理我们戴家人吗?还会理你吗?”
    戴亦莘手里的相机发出戴沅的笑声,他声音好听,笑起来亦然,可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残忍。
    “我其实还挺希望你和父亲什么都没做,可是以你们的性格怎么忍得住,至少你忍不住。唔……让我猜猜,你看到监控,一定很嫉妒我,嫉妒到不惜扮成我,也要绑住他,哥,你真恶心。”
    后面的话低了许多,没了先前的得意和笑意。
    “霍佑青,你逃吧,逃远点,我哥是个疯子。”
    躺在沙发上的霍佑青早就睁开了眼睛,他愣了好一会,都未能很好消化他听到的那番话。
    不是意外坠海?
    那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个看上去一早就录好的视频?
    “佑佑。”
    戴亦莘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其他动静打断,霍佑青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表哥。”霍佑青一边伸出手示意戴亦莘不要接近他,一边深吸气地听表哥说话。
    他止不住地想视频里戴沅的意思,不是意外坠海,那……那他这几年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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