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殿下少年时(重生) 第105节
李弗襄弹开了酒坛上封口,仰头一口倒进了半坛,说:“才不无聊,有的是热闹呢。”
高悦行问:“刚刚,你在温昭容宫里做什么了?”
李弗襄可不敢在高悦行面前说实话,他还知道要脸的,只说:“闲着逛到这儿了,父皇一到就把我撵出来了。”
高悦行便当真信了,瞧了一眼靡菲宫的殿门,见到许修德正从里面出来,见了李弗襄在这,却气呼呼地扭头不理人。
高悦行觉出事有古怪。
李弗襄拉起她就走,而且还抢在高悦行开口之前,道:“你知道周太医神志不正常了么?”
高悦行稀里糊涂跟着他走,道:“听说了,但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弗襄道:“是不是真的,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走。”
这一次,他们是光明正大进到太医院的。
宫里人人皆知,李弗襄是第一闲人,哪里有热闹他人就往哪里凑,皇帝把骁骑营给了他,他却成了本朝第一个连每日点卯都不肯去的小将军。
骁骑营一开始还日日盼着,后来渐渐习惯,也就各玩各的了。
大家也是想开了,毕竟一个王爷在京城里拥兵自重不是好事。
李弗襄离军营越远,某些人才能越放心。
听说襄王殿下到了,太医院的院判亲自迎出来,对着李弗襄左看右看,不像是身体不是的模样,才放下心,询问他是否需要些什么。
李弗襄道:“我听说昨儿晚上太医院里不太平,所以来看看,吓傻了一个太医?”
他说话过于直白令院判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哪有什么不太平,不过是是周太医年纪大了,眼花腿脚还不好,夜里跌了一跤庸人自扰罢了。”
李弗襄装模作样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高悦行不做声看着他弄鬼。
李弗襄说:“那带我去瞧瞧周太医吧。”
院判没多想,只当是王爷的体恤,于是带他去了寮房。
他们一进屋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是周太医二便失禁,也无人来为他清洗。周太医人躺在床上,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房梁顶。
院判站在门外,喊了两个婆子进去给他清洗,又请李弗襄在外稍等一会儿。
周太医耳朵听见有人来了,眼睛却不肯从梁上挪下来。
院判进去轻轻问:“老周,你看什么呢?”
周太医“嘘”了一声,道:“别出声,她盯着我呢,你别惊动了她……”
院判无奈地叹气,出门一摊手,道:“襄王殿下,您瞧见了,他怕不是把脑袋给磕坏了,一整晚都在嘟囔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李弗襄朝高悦行望了一眼。
高悦行意会,道:“让我瞧瞧。”
在将周太医身上清理干净又换上新衣物之后,高悦行进去摸了摸周太医的脉象。
简直是四分五裂半般的散乱,货真价实的疯了。
高悦行怀疑的目光落到李弗襄身上,她至今还不知道李弗襄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李弗襄伸出手在周太医的面前晃了晃,周太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院判道:“老周家里老小都在乡下,要赶到京城来得要一段时间,我已经派人去接了,老周这副模样,想必现在也不适合在宫中伺候,臣擅自做主,批他回家修养一段时间。”
李弗襄点头:“操劳了半辈子,是该好好休息了。”
他在太医院里晃了一圈后,又问了几句昨夜发生的事情。
院判一口咬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周太医自己跌在了屋门口。
李弗襄带着高悦行离开太医院,走出了一段距离后。
高悦行不理解:“院判大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昨夜无事发生呢?”
若周太医当真是为人所害才变成了这般,院判难道不应该替他查清真相么?
李弗襄:“当然是发生的事情不能诉诸于口咯!”
高悦行瞧他一副很愉悦的模样,道:“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你把周太医吓傻了,我们还怎么从他嘴里套消息?”
李弗襄带着她穿过宫里的夹道,走进御花园里,见到一株合欢树下扎着秋千,见左右无人,忽然动手,一抄高悦行的腰肢,把人举在了秋千是上。
高悦行不防备,轻呼了一声。
李弗襄自从重逢掂量过她的身量后,便喜欢动不动就将人举一举,抛一抛,到如今,高悦行已十分习惯了。心头只是一空,便立刻恢复冷静。
秋千轻轻地荡起来,李弗襄也挤上来和她一起坐,高悦行侧脸,视线平平的到他的肩窝处。
李弗襄得略低着头看她,眼睫铺下一片阴影,他的目光从就从那似明非暗的地方泄出来,甜的像蜜糖一样,包裹着高悦行。
他说:“吓傻了才更好说话,你才院判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觉得默默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肯追究?”
高悦行顺着他的思路慢慢的理顺自己脑袋里的乱麻。
院判在事发之后,选择装傻,不敢承认。
必定是因为周太医痴痴傻傻时,无意间提到了什么。
可能是一件事,可能是一个人。
高悦行犹疑着,开口询问:“是……先太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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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高悦行:“他们该不会以为捂住耳朵就能假装事情没发生过吧。”
李弗襄:“他是心存侥幸, 若让他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他定第一个跳出来指认。”
高悦行笑了笑,说:“既然如此, 那就等着吧,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
秋千的尺寸有些小,是公主派人扎在这里的,坐一个人绰绰有余, 坐两个人就有些挤了。
高悦行双手攥紧了秋千上的花藤, 将脸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只留给李弗襄一个后背, 李弗襄瞧了一会儿,忍不住了, 便探着身子去扳她的肩, 问:“你在想什么?”
高悦行正过身, 拍掉他的手, 说:“别吵,我在想先太后的事情。”
李弗襄道:“你若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高悦行才最能摸透他的性子,眨了眨眼,问:“你是不是在宫里闷得烦了,不然我陪你出宫走走?”
果然正中李弗襄的下怀。
李弗襄当即欣然答应道:“好啊。”
他如今出宫已经不需要皇上的许可。
高悦行回春和宫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半个时辰后, 两匹小红马一前一后奔出宫门。
出了皇城就是华阳街。
华阳街上如今最显贵两处宅邸, 一是最西头的信王府, 二是最东头的襄王府。
襄王府靠着皇城。
李弗襄在门前勒马。
“差不多了。”
他说。
高悦行跟在他的身后, 抬头望着飞扬的檐角, 以及门匾上的青玉琉璃装饰。
襄王府, 这是未来他们的家啊。
高悦行心中开始回忆上一世襄王府的布置。
并不十分出彩, 称得上是中规中矩的王府。
唯独一座烟波台,建在温池之中,冬日引了地龙进去,是个令人倍感舒适的好地方。
恍如隔世。
李弗襄问她:“你想不想进去逛逛哪?”
他们领了赐婚的圣旨,现在是一对金玉良缘的小冤家,高悦行想来逛他的王府,端的是名正言顺,谁也不能说什么。
高悦行心里却忽得怯了,直摇头不肯去。
说不清道不明。
死而复生这么多年,她渐渐地离上辈子的事情越来越远,甚至于,她真的以为那只是个永远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噩梦。
眼下的缠绵和温情太安逸了。
偶尔夜半梦醒时,她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拥着被子,不得不一次一次的警告自己,万勿放松警惕。
李弗襄不理解地望着她:“你不喜欢与我一起出宫住在王府吗?”
高悦行对上他的眼睛,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只见李弗襄失落的一低头,道:“我懂了。”
他懂什么了?
李弗襄:“你是不是不喜欢住在陌生的地方,我把它修建成你熟悉的地方如何,比如说萱草堂?”
高悦行道:“你少折腾点,我不是因为这。”
李弗襄:“那你是怎么了?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么?你为什么总是莫名地很难过?”
他完全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高悦行心里全都明白,她拿自己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将李弗襄困宥于其中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