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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我会遇见你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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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冷,但大街小巷依然有新年的味道。这两天林瑾瑜见着林怀南都绕着走,没别的原因,就是太尴尬了。
    虽说是父子,可他爸一向正经,林瑾瑜看个几乎所有中学男生都看过的小电影都避着避着他,哪想过这情形能让爸爸撞见啊。
    “小瑜,”林怀南叫他:“快点换衣服穿鞋出门了,别让爷爷等久了。”
    “啊?哦。”林瑾瑜从自己的回忆里回神……这几天他老想着那天那档子事,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在草地上裸奔滑翔。
    他爸压根就没再提那事儿,当没发生过,父子俩双双不约而同装傻粉饰太平。
    林瑾瑜磨磨蹭蹭去穿鞋,临了又发现这没拿那不见,一通好找。
    张信礼仍然穿着那天来时的卫衣和外套,这几天周嫂不上门,林妈妈本来说让他放着,周末她用洗衣机洗就好了,可张信礼仍然坚持自己洗。
    无论多晚,每次洗完澡他就会顺手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了,绝不会留到第二天,跟林瑾瑜每次洗完澡甩手就走,有时候拿都忘记把脏衣服拿出来的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林瑾瑜好不容易把耳机充电线什么乱七八糟的带齐了,看向张信礼,顺嘴道:“你多穿点吧,外面冷死了。”
    张信礼说:“行李主要放书和笔记了,没带太多衣服来,凑合着吧,我不冷。”
    林爸和林妈不约而同笑了笑,林瑾瑜在他们心里是有一点以自我为中心的,凡事喜欢按自己的喜好来,他们本来还很忐忑自己儿子跟张信礼处不好,这会儿看来两人关系还不错,用不着他们操什么心。
    林妈妈道:“新年要买新衣服,等过几天带你和小瑜一块上街逛。”
    “不用的阿姨,”张信礼说:“不是说好了,这三年的生活费我家里会自己负担。”
    “别那么客气,”林妈妈道:“你是晚辈,就当收了个新年礼物。”
    张信礼仍然说:“真不用。”
    “哎呀不就过年逛个街吗还推来推去邀来邀去的,到时候说吧,”林瑾瑜开门道:“一个劲往死里催我,临出门了自己又在这儿磨磨蹭蹭聊起来了,真是。”
    “怎么跟你妈说话,”林怀南抽了他屁股一下:“没大没小。”
    林瑾瑜吐了吐舌头,率先出门按电梯了。
    ……
    大院门口哨岗亭里执勤的都换上了厚实的棉衣,车刚一停稳,林瑾瑜开门下车,就看见赵叔从一楼口子处朝他们走来,接过林怀南手里的水果蔬菜,道:“林总来了,老爷子等半天了。”
    林怀南道:“大姐二哥他们呢?”
    赵叔叼着烟,道:“他们今年一个工作没结束,在外地……你也知道保密的,另一个去娘家过年了,都不回来。”
    “这样,”林怀南便加快了脚步:“那我们快点走。”
    张信礼跟在他们一家人身后,也往上走。
    进了门,林瑾瑜喊:“爷爷!”
    “哎,”林爷爷和孙子儿子儿媳妇打了招呼,最后看见张信礼道:“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吧。”
    张信礼也叫爷爷,道:“顺利。”
    “你倒比小时候高多了,也结实多了……”林爷爷道:“比小瑜还高些。”
    林瑾瑜插话道:“我比他小一岁,谁高谁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林爷爷被他逗笑了,挪着身体略有些迟缓地往餐桌走:“那爷爷等着看。先吃饭吧,赵虎,搬凳子过来,小孩在少抽烟。”
    赵虎二话不说便把烟掐了,撸袖子去搬凳子,又去端菜拿碗开酒。
    林瑾瑜知道他爷爷爱喝酒,年纪大了也戒不了。赵叔帮他和林怀南、林妈妈满上,林爷爷问张信礼:“能喝吗?”
    张信礼说:“不能,我跟瑾瑜一起喝果汁吧。”
    林瑾瑜扭头看着他,在心里说:装,你就给我装。
    林爷爷说道:“好啊……学生,学生是不该喝酒。”便也没有勉强,给他倒了橙汁。
    林怀南和林妈妈则陪着老爷子喝酒。虽然医生嘱咐少饮,可一年就这么一次正儿八经全家团圆的日子,也没人扫老爷子的兴,稍微多喝些也无妨。
    大人们借酒闲谈间,林瑾瑜和张信礼都只安安分分吃自己的饭。爷爷年纪大了,除了反复叮嘱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外,就是问儿子工作还好不好,最近顺不顺利,儿媳妇工作也顺利吧,孙子学习怎么样……诸如此类的。
    这些话林瑾瑜每年都听,并且知道到了明年爷爷还会问。
    他这边问完了,林爷爷开始转向张信礼道:“小子,你这几年,也还好吧?”
    林瑾瑜在心里道:肯定又会回答‘挺好的’三个大字。
    张信礼道:“挺好的。”
    我说啥来着?我就知道。
    林爷爷道:“你爸爸还好不?”
    “还好的,”张信礼顿了顿,说:“腿脚也很好,没落下病根。”
    “那就好,”爷爷眯着眼睛,雪白的眉毛微微抖擞:“长大了,比以前安静了很多。”
    “以前是以前,”张信礼说:“谢谢您送我出去读书。”
    爷爷摆摆手:“用不着,我呀跟张义川血流在一个炮弹坑里的同志,谢不着,再说,你也不是白得这个机会……就算给了你机会,最后成什么样子,还得看你自己。”
    林瑾瑜一边扒饭一边听他们说话,只觉得十句话里八句他都不能完全听懂,不知道聊的到底是个什么。
    张信礼说:“我应该敬您一杯。”
    林爷爷让赵虎给他倒了一杯酒:“喝这个吧,上海小茅台,张义川也爱喝……你爷爷欠我一杯酒,算你代他喝了。”
    张信礼便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压低杯沿,朝向林爷爷。
    推杯换盏间,林瑾瑜听见他爷爷举着杯子问张信礼:“你记不记得我让你保证的。”
    张信礼回答:“记得。”
    “小时候保证的,现在也记得?”
    “记得的,答应了的就不会忘。”
    林爷爷看着他,同样端着自己的酒杯,和他轻轻一碰:“小时候答应了不忘,长大了也别忘。”
    清脆的玻璃叮铃声间,张信礼说:“不忘,”他说:“永远不忘。”
    第89章 春节(2)6k星加更
    聚餐结束得很快,吃完饭又陪着林爷爷说了会儿话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春晚节目吧,你要说它真有多么多么好看、有趣,其实也没那么有趣,可大家就是喜欢年三十晚上调到这个节目,就算没多少人把手机放一边,一本正经地看,也还是要放着它,只是图那个过年的味道。
    林怀南对电视节目是不大感兴趣的,林妈妈在长辈面前尤其假装端庄收敛。一家都不是特别爱嘻嘻哈哈的人,只有林瑾瑜会对着电视节目哈哈大笑并且一个节目一个节目地吐槽,还拉着其他人一起讨论。有他在,房子里才有了些松快喜气的节日味道。
    看过了节目,又一起迎接了新年的倒数,林怀南才起身和父亲告辞。
    一年一度的团圆就此告一段落,这间朴素的居民房里睡不下这么多人,反正有车也不麻烦,开个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林爷爷送他们到门口,什么挽留的话也没说出口,只嘱咐他们工作上注意些,多花点时间和孩子相处。林怀南喝了酒不能开车,他便让赵叔送一送他们。
    已经过了十二点,上海市区不让放烟花炮仗,外来人口都回老家了,没啥土特产好像也没什么本地特有的习俗,因此街上显得略有些冷清。
    车里开了暖空调,林瑾瑜有些困了,他呆坐着越坐越困,干脆抱着手靠在张信礼身上,打了个哈欠,问:“你跟我爷爷都说了些啥,什么答应不答应忘不忘……乱七八糟的。”
    张信礼道:“没什么,都是以前的事。”
    “每次都不说明白,没劲。”林瑾瑜道:“还以前的事,活生生说出一股七老八十阅尽世事的沧桑感。”
    张信礼便换了一个说法:“小时候的事。”
    “你以前跟我爷爷见过?”
    “见过的,”张信礼说:“初中的时候。”
    “没想到你们还私下背着我见过面,”林瑾瑜想了想,猛地坐起来,问:“那咱们见过吗?好像没有吧……不记得以前有认识你啊……”他仔细搜寻了一番脑海里的记忆,连幼年时模糊的侧影也没找到:“对,我确信是真不认识。”
    张信礼看着他,很郑重地开口,似乎要说出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最后他吐出两个字:“你猜。”
    “你大爷的。”林瑾瑜伸手去挠他,张信礼躲,跟他上演防守反击大战。
    林瑾瑜跟他双双抓着对方的手角力,谁也不松劲。
    挠又挠不到,挣也挣不开的……林瑾瑜好胜心上来了,为了方便使力干脆整个人跪立起来,一只膝盖在座位上,一只膝盖压到张信礼膝盖中间,跟他搏斗。
    林怀南通过后视镜看见他们这番“胡作非为”,呵斥道:“哎哎哎,干什么,车上呢,坐好了注意安全,要闹下车闹。”
    林妈妈本来在一边看戏,这会儿也说:“快坐下,待会儿万一紧急刹车容易受伤,到家还不随你们。”
    张信礼闻言先收了手,林瑾瑜趁这几秒的时间差掐了他一把狠的,直激得他一抖。
    张信礼反手要抓他,林瑾瑜先一步兔子一样溜开了。他在不甚宽敞的车厢内部猫腰蹭着座位躲到他妈妈那边,回过身来朝张信礼挤眉道:“抓不着~”
    张信礼还没说什么,林妈妈先道:“干嘛干嘛,像什么样子,怎么这么皮啊。”
    “闹着玩呗,”林瑾瑜说:“妈,你看你的风景吧。”
    “那也得注意分寸,待会儿哥哥生气了。”
    林瑾瑜说:“他才没那么容易生气呢,他脾气好着,不信你问他。”他转向张信礼:“你生气不?”
    张信礼看着他,在车窗透下的灯影中说:“生气。”
    ???
    林妈妈道:“看吧,快给哥哥道歉。”
    哪儿就那么容易生气了……林瑾瑜说:“真小气,这么点事就生气了,你……那个啥我的时候我都没生气。”
    张信礼问:“哪个啥啊。”
    不就在浴室那一下……他妈魂都给你拍没了。林瑾瑜瞟了眼他妈,没好意思说出口。
    林妈妈也问:“什么呀?”
    林瑾瑜道:“……我不说。”
    张信礼接话道:“他乱编的。”
    还我乱编的?岂有此理!那大家玉石俱焚鱼死网破吧!林瑾瑜说:“什么我乱编的,我没编,你就有!你明明就……”他“就”了半天,最后想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折中说法,说:“就……非礼我!”
    张信礼轻飘飘地说:“你是小姑娘吗,我还非礼你。”
    “你才小姑娘,你小色狼,老色批……”
    越说越离谱,张信礼看着他,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谁有你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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