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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像是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今日容姑娘受惊了。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便重新给容姑娘换住处。”
容宛点了点头,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掌印,您是怎么知道小女有难的?”
裴渡顿了顿。
他总不好告诉容宛他偷偷摸摸住在她隔壁吧?!
太丢人了。
容宛正疑惑着,门外却传来了吵嚷声
每次裴渡过来,都是身着一身常服,就连身边的太监也是,所以没有人知道裴渡的真实身份。
容宛有些担心,害怕裴渡的真实身份暴露出去。
裴渡向她伸出一只手。
容宛不明所以,但是缓缓将手搭上去,任由裴渡带自己走过一地的狼藉。
“别看地上。”
容宛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敢再看地上。
他的手很凉,上面还有血污。容宛被他牵着,这次却格外没有怕他。
到了门口,那吵嚷声便能听得一清二楚。只听来顺不耐道:“散了散了,没什么事。都喜欢看热闹?咋不去街上看呢?”
众人一哄而散,终于清净了下来。
待人都走净了,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容宛从门内出来,还意识到自己还被掌印牵着。
裴渡松开她的酥手,吩咐道:“把容姑娘和瑞珠姑娘都带上马车,今夜就带走。东西明天慢慢拿。里头的人也清理干净,带到地牢去,咱家倒是想知道谁想害容姑娘。”
他又成了那个权倾天下的掌印,仿佛和刚才的不是一个人。
容宛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瑞珠醒来,拍了拍她的肩,话音里还带着惊恐:“姑娘,方才是怎么了?”
容宛深吸一口气,柔声说:“没事啦,今夜的事,全忘了。”
能忘掉吗?
她忘不了。
—
裴渡一夜未眠,收拾了这场乱局,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勉强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他睡了一天。
裴渡先去沐浴,沐浴完半躺在自己榻上看书。对面是一面极大的镜子,裴渡抬眼之际,看见了自己的面容。
他半散着发,一双桃花眼里晦暗不明,皮肤苍白得接近可怕,唇也没有血色。血污也好不容易才洗掉,他看样子也像个人了。
尽管这样,也是那个生得惊艳绝伦的掌印。
无论是谁来看,裴渡都是生得好看的。
裴渡此时却想:好丑。
自己长得好丑。
容宛会喜欢自己吗?不可能。
昨天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她吓得不轻,恐怕她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下次还是不去看她罢。
怕吓到她。
—
容宛十几天没看到裴渡,画也画得差不多,她很满意。
只不过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
兴许是换了个地方,不适应罢。
她托腮看着窗外,想起晚上昏黄的灯,裴渡的笑,那天的伞,还有花楼里的惊心动魄。
她经常想到这些。
掌印为什么不来了呢?
她顿觉乏了,正准备睡觉,却听有人在敲门。
“谁啊——”
容宛揉着眼去开门,却发现裴渡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破旧的伞,一旁的来顺捧着一个包袱。
容宛眼眸一亮,正是自己落在那马车上的东西!
她心里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东西被找回来了,还有其他的原因。
“容姑娘,伞找到了,”裴渡笑吟吟地走进门来,将东西放在桌上,“陛下的生辰将至,案子也已查完,我们可以回京城了。若是快的话,今日便可以出发。”
容宛点了点头,将伞递给瑞珠:“瑞珠,去收好。”
瑞珠点了点头,哒哒哒地跑回了房。
容宛还是觉得有些疑惑,便大胆问:“掌印,小女还是想知道,您该如何帮我退婚?”
裴渡一笑:“容姑娘只需要和本督一起赴宴即可。”
容宛睁大眼:“赴宴?”
裴渡道:“不错。”
说罢,他靠过来,低声在容宛耳边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格外好听。容宛右耳一麻,不禁红了红耳垂。
从没有男子离她这么近过……
裴渡说完,又坐回原位,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容姑娘可听清楚了?”
容宛点了点头,耳尖有些发热:“听清楚了。”
她有些犯迷糊。
这样真的可以吗?
就算不行,她也得拼死一试。
皇帝诞辰,自然京城里有头脸的将相都要来,成远侯府与将军府亦是。
风险这般大,但她看见裴渡笑盈盈的面容,心里又莫名安定了下来。
—
是夜,容宛便跟着裴渡上船,东厂的番子与裴渡带来的太监都明白这是容姑娘,却都不敢说话,把这秘密闷在肚子里。
好奇心是掩盖不住的,容宛睡在舱里,听见他们在外头谈论。
——“听说过几日就是掌印的生辰。”
——“掌印从不过生辰的,你从哪里知道的?”
——“听说的。掌印这几日心情倒是好,该不会是因为容姑娘罢?”
——“闭嘴,你们不要命了?”
容宛靠在榻上想,掌印要过生辰了?却从未见过他办过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