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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
他把容宛放下来,往里头放热水。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他委委屈屈地低声道,“一时鬼迷心窍了。”
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容宛想:该委屈的不是她自己吗?
容宛又瞥了他一眼,脱了件外衣:“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
“我就……”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嘻嘻道:“裴渡,伺候我沐浴罢。”
在放水的裴渡顿了顿,像是听岔了一般。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他一转头,发现容宛上半身已经只剩下肚兜,露出胜雪的手臂。
身子也是窈窕有致的。
裴渡瞳仁缩了缩,又转过头去,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自己洗。”
她笑眯眯地道:“刚刚不是胆大吗?怎么现在这样娇羞了?连伺候我沐浴也不敢。裴娇娇,你不行啊。”
裴渡哼了一声:“你的胆子倒是大。”
她撇嘴:“你不行。”
裴渡帮她把衣裳叠好,还是没有转头去看她。
容宛讨了个没趣,凑过去在他耳边道:“裴娇娇,你、不、行!”
裴渡的喉结滚动了动。
“……”
他淡淡地看了她身上的肚兜,又淡淡地移回目光。
他慢条斯理地将衣裳叠得整整齐齐,将她肚兜解开,把她抱进了浴桶。
水倒是温热,这回轮到容宛害羞了。
她将脖子以下的身子埋进浴桶里,那浴桶太小了,她只好弯起腿来,坐在浴桶里任由他摆弄。
裴渡看着她羞得不行的模样,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泼水,用胰子给她全身上下都抹了一遍,又仔仔细细地搓了。
他伺候得仔细,倒是容宛,紧张得发抖,耳垂红得发烫,一张小脸像水蜜桃一般红。
裴渡问:“力度怎么样?”
他力度轻柔,容宛怎么会感觉不舒服?倒是羞。
她又想,都是夫妻了,就洗个澡,羞什么?
裴渡低低地笑了。
“是你要我伺候你沐浴的,”他存心故意道,“怎的这时候又羞起来了?”
容宛低声道:“我没有。”
裴渡继续伺候她沐浴。时候太晚头发干得慢,她不打算洗头发,头发扎起来,被他盘成一个圆圆的发髻:“裴渡。”
裴渡抬了抬眼皮:“怎么了?我不行?”
她低声说:“没什么。”
裴渡幽幽地说:“平反冤案之后,我定会救你出来。到时候,你千万别胡来。”
容宛乖巧地点了点头。
山雨欲来,谁都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不如,一起沉沦吧。
明天可能就不能舒坦了。
沐浴完,裴渡擦干她身上的水,给她一件件穿衣服。
“不必了,”容宛笑着说,“上榻罢。”
裴渡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不可遏止地弯了弯。
“好啊。”
—
裴渡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反倒是容宛觉得疲累了,躺在他身侧,盖了被子。
裴渡低声说:“睡罢。”
“裴娇娇,”容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道,“你好行啊。”
“我是那么腌臜的人,”裴渡突然说,“怎么配你啊。”
她是京城人人都想娶的贵女,是一朵洁白无瑕的花。却被他拉下了神坛。
他怎么配的?
江弦曾经问他,他配吗?
配喜欢她吗?配占有她吗?
他一想到这里,看见她脖颈的红,心里又难受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也想倒倒你脑子里的水,”容宛白了他一眼,“还有一个时辰就该起来了。”
裴渡却低声说:“我手上沾了那么多血,我踏着尸山血海上位,我又怎么能配得上你?”
半晌,在一片黑暗中,她笑:“不配吗?你看我们多配啊。”
她低声在他耳边说,颇有蛊惑的意味:“我们一起沉沦吧。去踏碎这个荒诞的王朝,去走上那权力的巅峰。”
“扶持新帝,一手遮天,”她说,“既然骂名无数,我就和你背负这千古骂名。”
他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谋反的太监。
“好,”他颤着嗓子说。
“这条路,是我选的,”她说,“我不后悔。我嫁给你,不后悔。”
天渐渐亮了。
而那雪,也停了下来。
—
皇帝又在发脾气。
折子在他不想批阅的时候,总会丢给司礼监掌印太监裴渡。
好在裴渡也不会胡来,一个个认真批了。
新掌印还没有上位,这位子空着,他也是时候选一个新的掌印太监了。
选谁呢?
御前的齐公公晓得,皇帝发了这么久的怒火,一是舍不得裴渡,二是又因为元皇后的事情恨裴渡。
又爱又恨,真不知道怎么办。
而这个时候偏偏裴渡死了。
那雪又纷纷扬扬地开始下了起来,压弯了花枝。
—
此时,东宫。
太师、太傅、太保三人都聚在东宫。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在朝中不站队、成中立态度的大臣。
屋子里坐着一个生得极为俊逸的青年。那青年正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