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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心头骤然软了下来,没有再往外赶他,还往里挪了挪身子,给他空出了一片地方。
轩辕景瑞没有睁眼,只是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了怀里,而且他腿还搭在她身上,几乎将她整个嵌进了身体里。
这是极其亲密的姿式了,杏儿先前还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察觉到了这样的好处。
第390章 祭天
男人的身体就像一个小火炉,煨的她浑身滚烫,她窝在他怀中,再也不冷了。
杏儿先前还浑身紧绷着,生怕他做什么,但耳畔是他平稳的呼吸,全身被包裹着,身上暖洋洋的,眼皮也不知不觉困倦起来。
在她呼吸变轻缓时,明明跟她承诺过什么都不做的人却睁开了眼睛,凑过来,飞快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杏儿其实还没睡着,心口一跳,就感觉揽着自己的长臂紧了紧,他的脸颊亲昵的贴着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杏儿望着黑漆漆的帐顶,许久,才再次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她醒来时身边已经空荡荡了,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半边床榻都冰凉凉的。
杏儿正抱着被子发呆,红鸢进来,伺候她洗漱下床,在用早膳时,又端了一小碟水果进来,笑道,“姑娘,这是昨日王爷带来的赣南蜜橙,您快尝尝!”
“赣南蜜橙?”
杏儿一愣,碟子里果然是一个切好的橙子,表皮鲜红透亮,果肉厚实。
她不是没吃过橙子,但听到赣南两个字,还是有些吃惊。
赣南以香橙扬名天下,其中有一种如小儿拳头大小的,皮薄肉大,汁液清甜如蜜,乃是皇家御贡,一般人可吃不着,在民间还有“神仙果”之称。
她听齐莺说过一次,齐莺在宫宴上被赐过一小瓣,自尝过后就念念不忘,她顿了顿,迟疑道,“这个可是御贡的那种?”
红鸢笑道,“可不是,这东西每年往宫中也就送那么三几篓,连许多皇族之人都吃不着呢,昨夜王爷竟亲自给姑娘送来一整筐,可见对姑娘实在上心。”
杏儿沉默了,突然想起昨晚,他从京城纵马过来,顶着寒风奔波大半天,就只为了看看自己,给自己送这么一小筐水果?
她伸手拈起一瓣橙子慢慢吃着,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清甜入蜜,浸的她心尖似乎也有些发甜。
她忽然有些后悔,昨夜他来时,她也不曾问问他冷不冷,还曾想把他赶走,还有昨夜他提起皇帝之死,虽只是一句带过,她却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黯然。
但昨夜她只顾着戒备,怕他又乱来,都没好好安慰他,也不曾问过一句,这段时间在宫中,被恭王打压着,他是不是很难熬……
相比起他为自己做的,她似乎只是一味的逃避,可扪心自问,她真的讨厌他吗?
若是旁的男子对她做那些,她会厌恶恶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他那么霸道的欺负她,她会羞愤,会气恼,但也会心跳如小鹿乱撞……
想到昨晚睡觉时那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她的脸颊骤然又滚烫了起来。
这些橙子杏儿给自己留了几个,剩下的都送到了父母和弟弟处,只是叮嘱红鸢,“别跟我娘她们说是贡桔,只说是外头买来的!
红鸢笑道,“奴婢省得。”
她去送橙子,杏儿在房中怔怔发呆,过了一阵子,她蓦地跑去库房,翻出了两匹软缎,又把自己年头新做的还没上身的一身棉袄拆了,把里头的棉花都弄了出来。
喜鹊进屋,看到她忙忙碌碌的样子就惊呆了,道,“小姐,你拆这棉衣做什么?过两日冷了就正好穿了,你把这棉花都弄出来,过两日穿什么?”
杏儿头也不抬道,“去年的棉衣不是还能穿吗?你帮我找出来,这两是晾晒一下!”
喜鹊咕哝道,“去年的都是旧棉花,哪有今年的新棉花暖和……”但是看着杏儿这大张旗鼓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好奇,“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呀?要不要奴婢帮你?”
杏儿脸颊有些发红,含糊道,“没什么,我闲着做着玩的……”
日子就在她一日日“闲做着玩”中慢慢渡过,杏儿针线活并不好,她拆了做,做了拆,不知道戳了几次手指头,等喜鹊看出她做的竟然是一副男子护膝和手套时,别提有多惊讶了。
十一月初十,凌晨卯时,天色依旧昏暗一片,只有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亮着几颗星子。
大胤皇城,十二扇巍峨宫门大开,礼炮陡然震天齐鸣,黄幡摇动,人影幢幢,帝王仪仗出行。
前面是提督九营将士开道,后面是帝王仪仗队,九龙衔珠华盖七彩云车上,轩辕景庆挺直腰背坐着,一身玄黑袍色,头束玉冠,衬的他无比威严。
车队驶出宫门,外面早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道路两旁被禁卫军封锁,也挡不住全城出来看热闹的百姓。
皇帝车辇驶过,两旁百姓尽皆跪下,山呼万岁。
轩辕景庆眼泛华彩,几乎抑制不住胸口的激动,这一日,他已等的太久了!
他在御辇上不住的冲着两边的百姓挥手,轩辕景庆本长的温文儒雅,玉面俊颜,着一身帝王袍服更显威严,美中不足的是他脸颊边贴着半边白布,掩住了一只耳朵,看着有些滑稽。
好在百姓都垂头跪着,并没有人敢窥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