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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承认了。
谢沣揽她在怀,“就因为他是山匪出身,才会让他去做这事。盘儿,你大约不清楚,登州的匪寇难剿的原因之一,便是有百姓为其掩护。山匪本就是百姓落草而成,后来干的也全是劫官、劫富而济贫的事情,如何会不得百姓拥戴?
故而,每每碰到朝廷派人派兵剿匪,山上人便纷纷藏到百姓家里去扮作良民。我当时去登州,也是先设了里长,摸清人口而后上山的。张冲本就是实在人,又承百姓恩,建书塾这样的事情给他来办,无需担心层层剥钱,自然就比那些失了本心的官吏更合适。”
寻月棠听了,第一感觉就是——哇塞,三哥真的好厉害!真是把人心给狠狠拿捏住了!
情绪高涨,她抱住谢沣的脸一阵猛亲,“三哥三哥,你真的好厉害喔!”
这话确实让谢沣非常受用,虽官场中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比她所说还更有文采,可就是她这句“厉害”更能让他开怀。但他还是一把按住她不停扭动的身子,挪开她的脑袋,呼吸有些粗,声音有些哑,哄道:“好了盘儿,不早了,该睡了。”
身边人呼吸渐匀,谢沣却仍在黑暗中勉力望着屋顶,终是难以入眠。
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这小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儿啊?
怎么就领悟不到他不肯留宿的真实理由呢?
——
五日之后,谢沣、寻月棠一同上路。
一同跟着走的,还有阿双、庄恒二人,他俩如今定下了关系,要去登州与阿双的干爹干娘——李伯与周婆见礼。还有林勰与妙言二人,林勰是见谢沣走,他便想跟着,加上妙言听说寻月棠要去,心里向往,便跟着一起。
考虑到有女眷,路上便套了马车。许多时候,寻月棠、阿双、妙言都是在车里谈天,碰到心血来潮,寻月棠便会央着谢沣骑马带她。
二人共一骑,谢沣会扬鞭带她奔驰而去,一路绝尘,大有潇潇洒洒、浪迹天涯之意,只有清风送来不断变轻的达达马蹄声与寻月棠铃儿一般脆的笑声。
给车内待着的两人羡慕坏了。
但庄恒行在护卫一队里,阿双自然不会出去骑马,妙言倒可以去,但是林勰担心她受不得颠簸,不肯带她,搞得她心里好不乐意。
“不要不开心啦,”寻月棠正支着手和泥巴,哄着妙言,“明日一早就会到登州府,今夜咱们先凑合着吃顿烤鸡。”说完又问,“或许,你要玩泥巴吗妙言?”
妙言瞧着她满手的黄泥,摇了摇头,“就......就还是不要了吧。”
“也行,那你回车里等着吧,外面凉。”
待妙言走了,谢沣才坐近,问:“烤鸡?”
“嗯,”寻月棠点头,“很快就好了。”
鸡都是侍卫们帮忙处理好的,柴也是大家拣,火也是大家生。这一路行得慢,走了有三日,寻月棠这个主厨倒也没受多少累。
鸡肉腌好后用带来的干荷叶包好,外头裹上泥入火坑烤,不多时泥巴干掉,敲去土壳、扒掉荷叶,浓浓的鸡肉香味便就蔓延开来。一直等着开饭的侍卫们,就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片子,登即从四个方向迅速靠了过来。
寻月棠不管别人,三下五除二敲破了两只鸡,先撕了两只鸡腿下来,“阿双,这两个是你与妙言姑娘的。”
阿双接了往马车那边走,路过庄恒踢了他脚,“呆子,靠这么远作甚?往前凑凑啊。”
见寻月棠又拆两只鸡腿下来,林勰连忙伸出手,却见寻家妹妹那个小白眼狼,带着鸡腿、拉着谢三就跑,临了那谢三还又捎上了剩下的鸡肉......
呵,林勰冷笑一声,找了个石头,自食其力,哐哐开始砸泥壳。
可能自己动手的就是比较香?林勰看着自己手里拆好的鸡肉,只觉它从色到香到味都是绝顶。
鸡肉黄亮,皮肉之间溢满了乳黄色、带油星的汁水,带着荷香与熏烤香的鸡肉香味一如洪水决堤,恨不得将在场的每个人都卷走了去。撕下一块入口,便得软嫩鸡肉俘获舌尖,又多汁、又鲜美、且不腻,白色的鸡肉有着竖条的纹理,它们在口中断裂,换来的是唇齿溢香。
“太好吃了吧,”林勰咂嘴,眼含热泪,“寻家妹妹这个小白眼狼,当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吃完手上一块,他托着余下的鸡肉往车那边跑,“纳古丽,快来尝尝官人亲手与你撕的鸡。”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抵达
大家进入登州牧府的时候, 正是朝食刚过的点,刚好碰见要出门的李伯与周婆。
“李伯!周婆!”
寻月棠与阿双早就坐到了马车外头,见着二人身影, 隔着好远就扯开嗓子喊。
“诶诶诶,听见了。”李伯和周婆停止套车, 慌慌忙忙地直起身, 想抬手打招呼,一抬手,先看见的却是策马而来的谢沣与林勰。
两个俊秀的儿郎骑在高头大马上, 逆着光而来, 身上镀着一层折出七彩的光,正凑在一处招手, 子修笑得更开些, 三郎虽然只是微笑, 却仍然能感受到他的高兴。
以前这俩人都是夜里来, 一身黑衣, 总打人一个猝不及防不说, 遮头蒙面看不见英俊长相。今日能这样来, 二位老人看了就觉得内心欢喜。
周婆先反应过来:怎的, 三郎怎与阿棠姑娘一道回来了?外出行商的李文忠明明都还没有回乡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