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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杭!”荣怜月走进内院,毫不犹豫踹开书房的门,看见他还坐在这里,火气更盛,“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还看得进去。”
她走到书案前,一手扯掉他手上的文书,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谢卿杭坐在原地看着她撒泼般的举动,眼中尽是无奈。
荣怜月站起身来委屈道:“那些没规矩的东西从我府里抢人,还放了把火,你看看我的头发,我的衣裳!”
谢卿杭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去将文书一本一本拾起来,声音清冷道:“早知今日,公主何必要扣押那几个女使呢,何苦为了几个奴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向着我还是向着那个姓萧的!”
“我谁也不向。”谢卿杭把文书摆回原处,在她面前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为三皇子增加筹码,让他坐上太子之位,只要三皇子权位稳固,公主何愁处置不了那位萧大将军?”
荣怜月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恶狠狠道:“你想让我咽下这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此事是公主有错在先,真闹大了你也要受罚,不如忍下这一时,日后再一起算账。”谢卿杭目光淡漠,轻轻拨开她紧握的手。
荣怜月摇着头松开他,像是崩溃了似的,竟然流下眼泪来。
“我是你的妻子,我受了委屈,你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会跟我说这些利益权衡的道理,这些难道我不懂吗?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你的妻子,还是公主?”
她一边喊着一边哭,在人前的尊贵高傲荡然无存。
谢卿杭看着她,眼中不带什么情绪,“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咱们两家好。”
荣怜月抹着眼泪质问他:“我真的看不懂你,你从前待我那样温柔,现在却变得冷冰冰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谢卿杭冷声道:“公主若是觉得我这个驸马做的不好,大可以向贵妃娘娘请旨,我们两家和离。”
闻言,荣怜月更崩溃了,随手拿了柜子上摆的花瓶往他身边甩过去,瓷瓶打在他身上炸开,咚的一声,门边的女使都吓了一跳。
“我问了你这么多,你一句都没有答,还敢跟我提和离?”
谢卿杭揉揉额头,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走向她,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被抱住的荣怜月稍微冷静了些,“你是真心认错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卿杭眼中依旧冷漠,皮笑肉不笑,故作深情道:“我这些日子操心的事情太多,你是我的妻子,该体谅我才对。我是太在乎你了,怕你觉得跟了我受委屈才一时冲动说和离。”
“真的?”
“当然了,我如果不爱你,怎会在圣上面前求亲呢。”谢卿杭在她耳边蛊惑,“你是被萧将军给气坏了,才来找我撒气,我没有怪你还站着让你打,都是因为爱你啊。”
“嗯……”荣怜月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大将军的错,擦干净眼泪说,“那你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
荣怜月狠厉道:“这口气我咽不下,我一定要让姓萧的好看。”
“好。”谢卿杭由心的微笑起来。
这正合他的心意。
转眼已到深夜,闹腾了许久的四公主府安静下来,驸马爷难得同公主回房休息了,下人们收拾着内院外院的残局,默默无言。
寒风吹着厚重的乌云飘到京城上空,明亮的星辰被遮掩在云后,夜色越发深重。
将军府里的灯笼熄了一大片,只有主院还亮着一片,房间里的蜡烛换过了新的,依旧明亮的燃烧着,外头的灯笼把院子照得明亮。
浅浅还是睡不着。
萧祈是把她哄睡了才走的,但是她只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过来,看着屋里屋外空荡荡的,心里慌的厉害,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了。
“呼——”浅浅抱着被子艰难翻身,明亮的眼睛看向外头,隐隐看见窗外站了个人。
她心底一惊,但下一秒就认出来那是萧祈。
除了他,再没旁人能长得这么高了。
这么冷的天,他站在外面不冷吗?
他该回去睡觉才对,为什么要守在她窗外……浅浅想起了春日里,因为她怕黑,萧祈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守在她身边。
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怎么那么直脑筋。
浅浅想起身去让他休息,刚刚用手撑起身子,发出的轻微声响便引得窗外的男人转过头来。
浅浅意识到,他是为了让她能安心睡觉才守在那里的。
她赶紧闭上眼睛。
等她睡着,萧祈就会回去了吧——这样想着,浅浅很快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外头有人为她守着一道门,浅浅睡得很安稳,一觉睡到天亮。
——
清早起来,头顶乌云漫天,早过了天亮的时辰,天空依然昏暗。
朱红的宫门刚开,四公主的车驾便进了宫,直直的奔着郦坤宫去了。
暖阁里,荣怜月趴在淑贵妃腿上委屈道:“母妃,那个姓萧的太不是东西了,他竟然派手下闯进我的府里,把我家闹得鸡犬不宁!”
淑贵妃可怜女儿受了委屈,怒道:“皇城根天子脚下,他竟敢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