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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上前一步,睨着贤好,大声道:“皇帝驾崩,太子即位,诸位大人还不拜见新皇!”
“慢着!”贤好果然反驳出声,“纵是太子,然而太子刺杀皇帝,作为皇子更是亲手弑父,不忠不孝之人,若是为帝,恐大荆危矣!”
“胡说八道!”老太监,“太子乃是皇帝亲指,何况皇帝是假太后所杀,太子已杀了假太后为皇帝报仇,如此忠孝之人,到你嘴里反成了千古罪人!贤好,你是何居心!”
贤好气到发抖:“枉费皇上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效忠的!”
老太监:“我效忠的是大荆!”
贤好:“你放屁!”
老太监咧着嘴角一笑,眼皮微眯,食指指着,哼道:“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和六皇子一同出宫足有月余,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污蔑太子,想要给六皇子创造夺位的机会?你早不回宫晚不回宫,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宫里谁不知道贤公公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多年,皇帝听信你谗言甚多,污蔑太子祸乱朝纲,假太后说不定就是你所为!”
荆纪伸手一指:“此等逆臣,当格杀勿论!”
此话既是说给忽然倒戈向他的包括老太监在内的十二人听,也是说给还站在院中,全程不声不响的群臣听。
卫丞相瞥了眼步丘鸿,后者僵着一张脸,心思难辨。
他也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拢在身前,看似已经任命,实则耳听八方。
荆纪下令,在他左右两人——老太监和黄一同时飞身而起,一左一右同时攻向贤好,掌风凌厉非常。
贤好急退,然而对一人是他尚不能游刃有余,对上两人,不过几息动作就凌乱起来。
贤好俞发难以招架,黄一存了争功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挡住老太监视线,自己并指成剑,即将触到贤好时,忽有人道:“住手!”
黄一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竟是六皇子出现在寝宫院外。
围守在外的禁卫不知该不该拦,统领也朝荆纪望去,后者身背挺直,倒是拿出了长者的气度来。
“六弟,你来了。”
他不似以往称呼皇弟,倒显得亲近几分。然而荆纪在台阶之上,荆缙在院门之外,已经无形之中拉开了距离。
荆纪不发话,统领也不敢随意下命令,禁卫只能僵持着,又被荆缙身上的气势所摄,不敢对视。
就在此时,荆纪身后忽地冲出一人,她一把抓住荆纪的头发领子,嘶哑着叫到:“你是太子,你怎么可以杀皇帝!”
刹那之间,荆纪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婆子不是晕了吗,她怎么醒了!
“你胡说什么!”他想也不想,一掌将其推开,发髻被抓乱,表情狰狞,衬着身上血迹,宛如恶鬼。
所有看清老妇人面容的人皆是一愣。
这就是真太后?两人竟如此相像。
太后亲自现身说法,事情真相自然不用再怀疑。
荆纪披散着头发,双眼发红的看着台阶下群臣各异的面色,忽而狂笑起来。
“是,是我杀的又怎么样!”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反对,大可以站出来!”
贤好捂着肩膀,老太监和黄一挡在他面前。
贤好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不遵守与先皇的约定,竟参与皇子夺位。
真相败露,黄一也不再隐瞒,甚至规劝他道:“贤好,你此番跟随六皇子离京,当知晓他身边有一群江湖人,六皇子听之任之,甚至为其所左右。他若为皇帝,大荆江山必然落入江湖草莽之手,届时君不是君,臣不是臣,民不是民,祖宗基业毁于一旦,皇上若泉下有知,必死不瞑目啊!”
“我看你才是想让皇上死不瞑目!”
贤好丝毫不为其所动,他隐瞒半数真相,只道:“三皇子即太子时,所作所为朝野上下有目共睹,皇上对此失望至极!此番让我随队,就是为了考察六皇子,谁能想到太子知晓我等回返消息,竟一不做二不休,狠心将亲父杀死!对亲父尚且如此,将来成为皇帝,如何体恤万民!”
“请太子,让出太子之位!”竟是步丘鸿站了出来,他站在群臣之前,对荆纪的目光不闪不避,悍不畏死。
卫丞相犹豫一瞬,迈出脚步。
“请太子,让出太子之位!”
其余官员对视一眼,摇头叹息。他们还有家人亲眷,六皇子只有一人,又如何与太子相斗。
看着这两个文武官之首,荆纪气笑:“你们不怕死,好,我就成全你们!”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
荆缙沉下声,声音虽低,却清晰至极。
“太子德不配位,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三皇兄,你有什么妄念,就自己与父皇说去吧!”
一道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随之响起:“殿下所愿,符合律法。浮云众,捉拿太子及其党羽,依法论处。”
所有人这才看见,六皇子身后,竟还站着一个半大少年,少年双眼无神,却不会让人觉得目盲,无论何种角度仿佛都被他看在眼底,与之对视,心虚感油然而生。
少年抱着精致的木偶,众目睽睽之下,木偶无需操控,挣脱少年手臂,一跃而起。
黄一当即怪叫:“机关术!”
偶师手指一抖,数道银丝激射而出,黄一与老太监一前一后,不约而同抓过身旁侍卫阻挡,却不想银丝犹如长了眼睛,绕过侍卫不依不饶地朝他们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