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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脑门上便有了细密的薄汗。
就在她几乎站不住时,云氏终于坐回椅子上,接过茶盏,淡道,“免了吧。”
沈昭终于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大腿已经酸的打颤,只怕会疼上好几日。
心里刚松了看口气,却见云氏略掀起的茶盖,在茶盅上划了几下之后,皱眉重重的摔下,道,“好歹你也是上过学的,怎么茶艺这般差?”
“还不如我身边的丫鬟呢。”
沈昭一噎,被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便有些冷,垂着头不说话。
云氏多年的穷鬼熬成富婆,架子十足的大,见沈昭敢给自己这婆婆甩脸子,怒了。
有些人,不把她遮羞布扯下来,还真以为自己真是个纯洁高尚完美无瑕的才女!
扯起沈昭身上的外裳,“瞧瞧,”咋舌道,“不说这上好的织锦缎面,得二两银子一匹,光这通身的玫瑰莲花暗纹,便得绣娘绣上一个月才能得这一件,便是你沈家没败落,原也没奢侈到这份上。”
沈昭脸上闪过羞赧,她此生有两大痛脚,一是沈念去青楼梳头,让她在身份上低人一等。二是沈家败落,让自己吃穿低人一等。
这云氏,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云氏哂笑一声,继续往沈昭的痛脚上踩,“说来也巧,那日我去沈家的路上,在巷子口,好像模糊听见有人说,‘王二,你若真是对我有意,明日便去我家,向我母亲提亲。’我原没做多想。”
“直到那日沈煦的话,我才解了惑,不知你若是嫁了那卖鱼的,可还穿得起这样的衣裳?住得起这样的房子?用得起这样多的奴仆?”
沈昭压下慌乱装傻道,“母亲说笑了,我与那王二从未说过话。我原还好奇,他为何来我家提亲,如今却是明白了,想来是被与之幽会的姑娘家里拒了亲事,才随意来我家求取,好在我娘也没应。”
云氏不在意沈昭的抵赖,道,“我原想不通,沈念好歹也是亲家的亲生女儿,自小也是被疼爱着长大,出事之后,又一己承担了养家重任,宁自己衣着朴素,粗茶淡饭,也敬着亲家,当母亲的怎么就能想出,让大女儿沦入贱籍为妾?”
“还要让我这个婆婆提出来?”云舒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哪是让我做这恶人?分明是把舒儿也算计进去了。”
“你一开始便知晓,能动摇沈念决心的,只有舒儿。你分明是让她以为,让她做妾是云舒的意思。”
沈昭心里闪过不屑,这事是她谋算不假,怎么云氏将自己说的这般无辜?明明是她三番两次先暗示了母亲,自己才顺势推了一把,这会子,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沈昭继续装傻道,“这中间还有这些事吗?想来是姐姐去青楼梳头,给娘亲脸上抹了黑,娘亲小小惩戒一番吧。至于您说的谋算姐姐,我真的不知,更不知娘亲对姐姐成见这般深。。”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昭还是装傻,云氏更瞧不上抵死不认的沈昭。
就人品这方面来说,她跟沈念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便也歇了跟沈昭兜圈子的心思,直白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被算计,仍然答应你娘亲吗?”
“这,我实在是不知,想来母亲必有为难之处。”沈昭摇头道。
“我看不上沈念,不是因为她去青楼梳头,名声有损,”云氏端正坐姿,漫不经心道,“是因为她心软,愚孝。”
眼皮一掀,闪过狠厉,“不知道有些亲人是累赘,该断得断。”
沈昭听的心一惊,至此,她终于明白,云氏为什么忽然变脸。
微思量一下,试探道,“今日有娘家邻舍来看望我,那婆子粗鄙,怕扰了娘清净,便没禀报母亲,是儿媳的不是。”
云氏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下宽了些,又一语双关道,“如今虽说府中宽裕,只是云家到底家底单薄,经不住那打秋风的无底洞成日来惦记,既是粗鄙之人,你好歹也是一府主母,也不是那泥腿子随意便可见的,往后只管让门房打发了便是。”
“儿媳省的了。”沈昭乖巧恭敬道。
说了这会子话,云氏也累了,揶揄道,“你若是一人睡害怕,不若跟我去福瑞园睡?”
沈昭马屁拍的更响道,“得母亲指点,这会子心中明朗,便也不怕了,母亲操劳了一日,怎敢再劳驾您,儿媳还是不叨扰了。”
“朝中诸事繁琐,舒儿本就疲累,后院之事,莫再给他添烦忧,他爱去哪房便去哪房,那沈念是个软弱的,也不会与你争,更不是你的对手,你也别太黑了,到底是你亲姐。”
自己儿子的心意,她还是知晓的,否则,她哪里又想和云家结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京都有多少高门闺女,哪轮到她沈昭?
虽然云氏自己也不干净,可她再错,云舒也是她亲儿子,不会拿她如何。
沈昭有些气闷,这简直是被云氏攥个地雷在手里,只得愈加恭敬。
“若有下次,我能让舒儿娶你,也能让她休你。”云氏又恐吓道。
这话不可为不重。
沈昭心下紧了一分,乖觉的扶云氏起身,不顾寒风,直将人送至院外,才哆嗦着回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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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院内,云舒经沈昭这么一闹,也没那么急切了,回到房中,先是和阿古喝了合卺酒,又让她吃了生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