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
会不会那只是一个幌子?
陈太医的死或许只是为了遮掩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最害怕的,其实是李弗襄重获自由之后,将那天晚上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告知皇上。
高悦行越想越觉得靠谱,瞬间觉得哪都不安全,尽快回到乾清宫才好,拉着李弗襄,脚下走的飞快。知道丁文甫一直隐匿在暗中保护,她略微心安,可还是害怕。
与此同时,皇上的书房里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今天在场的,都是皇上的心腹。
禁军统领,锦衣卫指挥使。
大理寺寺卿高景。
郑千业及长子郑云戟。
高悦行这些日子在宫中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找的线索,足够串齐形成一个可怕的猜测。
郑千业:“当年铁水崖的埋伏蹊跷,我猜测军中一定有人泄密,却没想到,细作竟是出在了宫里,他们能耐大得很哪。”
皇帝情绪控住得很好,但从他阴沉的神色上,倒也能瞧出些许端倪:“是朕的错,这些年对后宫疏于管理,竟然让狐胡的细作渗了进来。”
锦衣卫指挥使上前,直言进谏:“细作猖狂,当务之急,必须连根拔除,但是,钓鱼需要饵,不知陛下打算让谁来做这个饵?”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份先放哦,晚上木得啦。
第25章
皇上忙到深夜回寝宫, 放轻了手脚推开暖阁的暗门,果不其然,李弗襄又依偎到了哑姑的怀里, 已经熟睡了。皇帝伸出一根食指,从被子里勾出他的小手,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端详。
他试图从李弗襄的手上, 找见一些当年的惨烈, 许是孩子的愈合能力比较快, 李弗襄的双手如今看着, 并没有留下明显伤痕,只有凑近了看, 才能发现甲根处, 仍有些不同寻常的暗沉, 如同凝固的血渍一般, 黑不黑红不红。
哑姑指了指李弗襄右手的拇指,说:“断过。”
那狐胡细作还活活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后来,被哑姑用树枝当夹板,又托人去领各种伤药,千辛万苦才养得差不多。
皇上现在已能读懂一些简单的手语, 他眉头一皱, 沉默了一会儿, 又把李弗襄从哑姑怀里抱走了。
而次日的李弗襄醒来之后, 望着明黄刺眼的帷帐, 再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高悦行起得早, 总是在他睁眼的第一瞬间, 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李弗襄一见她,就弯着眼睛笑。
于是皇帝看高悦行的眼神就变得颇有些危险。
高悦行察觉到了,但是并不理会。
皇上的离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谁让她夫君摊上这么一位亲爹呢。
早膳后,皇帝正经问哑姑是否还记得那人的特征,哑姑只记得当时满目的血,以及不忍回顾的恐慌,对那个一身夜行衣的贼人委实没什么印象,于是她便询问李弗襄,是否还能回想起什么。
李弗襄喝了口茶,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自觉到书桌前坐好,示意给他纸笔。
宫人们的了令,手忙脚乱伺候着。
高悦行在一旁仔细观察,李弗襄执笔的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细微的颤抖。高悦行在那一瞬间,陡然意识到——他的字不好看,并非因为天赋有缺,也不是因为疏于练习。他的手幼时断过,伤及筋骨,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伤,他再也无法练出风骨遒劲的字了。
李弗襄用细细的红毛小楷的毫尖,在宣纸上勾出了一个物件,是男子腰间常佩的玉。
琵琶扣,双环佩。
高悦行看到琵琶扣,瞳孔就是一缩。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一切的爱恨皆有缘由。
李弗襄恨琵琶结,原来早有迹象。
皇帝捻起宣纸,吹开墨,无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他赞许地摸了摸李弗襄的头,将画纸收回了自己的怀里。
高悦行直觉,宫里马上要不安宁了,好像处处都在暗流涌动。
皇帝以养病为由,开始拘着李弗襄不许他出去乱逛,这正好合了李弗襄的心意,他满足地一头扑进了周公的怀抱,不分白天晚上,睡得昏天暗地。
高悦行独自清醒着,捧着脸,望着床榻上那一小团,心想:他怎么这么能睡呢?她百无聊赖,呆呆的静了一会儿,恶向胆边生,蹑手蹑脚,慢慢地靠近,趁着无人注意,在他额上蜻蜓点水般的印下一个吻。
做完坏事,她就像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悄悄退走。谁料,李弗襄忽然在此刻睁开眼睛,没有任何预兆地,将心虚的她抓了个正着。
高悦行展开丝帕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故作镇定与他对视。
李弗襄又不困了,抱着被子坐起来,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高悦行觉得他好像隐隐有点兴奋的感觉。
高悦行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心虚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呢,于是,她索性抛掉了羞耻心,大言不惭:“我在吻你。”
李弗襄便问:“吻?什么东西?”
高悦行打量左右没人,一伸手勾下了床头的帷帐,鹅黄色的轻纱影影绰绰地挡着他们,高悦行再次慎重且认真地吻了他的脸。
她还自以为很聪明地不忘嘱咐:“只有我可以吻你,因为我是你娘子,你也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因为这是秘密,秘密一旦被泄露……”她瞄见窗前小几上一株腊梅盆景,说:“你的娘子就会像花儿一样,在冬天下雪的时候,凋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