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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弗襄垂下眼睛,道:“师出无名。”
须墨尔的狼子野心还没有真正咬在大旭朝的血肉上,朝中不可能允许轻易开战,王朝的气运和百姓的生存之本,打一次,伤一次。
这一回,可能就连皇帝也不能轻易允他。
高悦行说:“没关系,我不管那些,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李弗襄想做的,可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高悦行相信他。
高悦行说:“你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京中有鬼,但是我保证马上将其狐狸尾巴揪出来,他藏不了多久了。”
确定此处说话是安全的,李弗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高悦行听:“我要让狐胡乱,让须墨尔乱,既然战事耗不起,那么不必非要开战,我得叫他们不攻自破。”
高悦行:“可以的,你可以。”
他们在客栈里的密谋,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弗襄拿出了自己这段日子,命人四处收集的情报,与高悦行一同分享。
高悦行对着灯烛,一页页地翻开那薄薄的信。
汝子蔺地生平徐徐展现在她的眼前。
须墨尔原本只是大漠中的一个小部落,做马贼起家,依靠劫掠商道卫生,他们一生都将抢夺两个字刻在了骨子里。
须墨尔是汝子蔺一手带出来的强大部落。
汝子蔺的父亲在成事之后,已经沉迷在金钱,美酒和女人的荒淫里失去了斗志,只有汝子蔺,夜夜自省,省出了比天还高的野心。
高悦行道:“一个男人,不恋美色,不贪钱财,一心只附权势,甘心臣服于自己的野心之下,一定很难对付吧。”
李弗襄没什么所谓道:“那不是还有野心么,只要不是无欲无求,总有能戳中他痛处的地方。”
高悦行踱了几步走到窗前,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到:“对了,汝子蔺——他还有个妹妹呢。”
京城的腊月灯会上,第一次见到那兄妹俩,高悦行总觉得那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清晨天将亮未亮时分,松酿上楼敲门。
高悦行作为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一旦露面,必会因此各处的怀疑。
松酿和他们商量了一下。
高悦行决定仍藏回箱子里。
李弗襄的假皮只能用一次,撕下来就废掉了,他的脸现在也经不起再一次的摧残,高悦行果然冲他伸出手,邀请他一起进箱子里躺躺。
药谷用来运送药材的箱子,约莫四尺见方,塞一个身体纤柔的高悦行还算可以,若是再加上李弗襄这样一个成年男子,里面恐怕就不大好受了。
一共两只箱子。
一只是空的预备藏人,一只是真正装了药草。
药草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关键,万万不能丢弃于此。
高悦行比量了一下箱子里的空间,说:“我觉得可以,试一下。”
第110章
高悦行先蜷起双腿缩了进去, 刚好能躺下,身侧还空余出勉强能塞下一个人的位置,李弗襄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 也挤进去躺下。
李弗襄侧头看了一眼正规规矩矩躺着的高悦行,再摆正了自己的脸,说:“有点像一起躺棺材板。”
高悦行不爱听这些不吉利的话,所以没搭理他。
李弗襄丝毫看不懂人脸色, 自顾自地说下去:“等百年之后, 我们死了, 就这么一起躺吧, 棺材只做一个就可以了。”
高悦行想那得多挤啊,道:“不行, 做两个, 我们一人一个屋。”
李弗襄:“不行, 我们要住同一个屋。”
高悦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仗着自己长得小巧,翻起身来是很容易的,顺势还故意把李弗襄狠狠一挤。
李弗襄紧贴在了箱子的边上。
松酿一手撑着箱子的上盖,瞧着他们觉得颇为有趣,她说:“我要关门了。”
李弗襄道:“你关吧。”
他是不怕黑的,夜里白天于他而言, 并没有什么区别。
高悦行不喜欢黑暗, 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呆久了, 容易令人心生烦躁, 所以她随身带了明珠。
李弗襄瞧着那颗明珠眼熟。
高悦行说:“我们大婚的时候, 帷帐顶上就用红绸系着这么一颗明珠, 你还记得吗?”
李弗襄说:“是么?”
高悦行:“你不记得了?”
箱子一扣, 内里漆黑又安静,彼此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像是最亲密的喃喃低语,顺着耳朵,在心里轻轻的挠。
李弗襄枕着自己的手说:“那天我光顾着看你了,没看见别的……你可以了吧,别挤我了,往那边点,我快被挤成红糖饼了。”
高悦行瞄了他一眼,伸手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当真掏出一小包的红糖饼,早就凉了,但是沾着她身上的体温。
高悦行远赴西境寻夫,还要惦记着夫君的嘴馋,特意托人绕道江萝镇,打包了哪里的红糖饼,千里迢迢的揣过来。
李弗襄拆了外面的油纸包,先递了一块到高悦行的嘴边。
高悦行咬了一小口便说不要了,李弗襄将剩下的塞进自己嘴里。
高悦行提及正事:“天快亮了,我们跟着药谷的车一起走,你早到了这么久,心里已经做好打算了吧。”
李弗襄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