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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啸脸色变了几变。
李弗襄:“我说的是真的。”
郑啸:“我相信您,殿下,但是您这个想法很危险,还是不要有了。”
往西再扩出一个大旭朝的版图来,怕不是想打到西洋去,这可万万使不得。他相信,李弗襄能说出来,证明他心里是真的这么想过。太危险了。
李弗襄道:“你放心,我随口瞎说的,别放在心上,不过,须墨尔的意图绝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究竟在等什么,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
西境所有人包括李弗襄在内,都无法准确的摸到他们的心思,而且手中还没有任何头绪。
郑啸问:“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耗下去?”
李弗襄说:“他们这样耗着忍着的目的,无非就是等着耗光我们的兵力和精力,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大旭朝最精锐的郑家军在此,他须墨尔一个吃沙长大的野小孩,根本不是对手。他会换个方向从别的地方下嘴撕咬,可那是我暂时无法分心去顾及的地方。”
第130章
130
高悦行终于找对了方向。
次日清晨, 等到了药谷的支援,药奴亲自带人和药来了。
得知不是疫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既然是毒,且不是见血毙命的狠绝,必然有解决的办法,药谷针对这种东西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唯一棘手的是孔让尘。
他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 而且两条腿早就烂了, 翻出鲜红的血肉, 他们初步判断毒是就近下在了水里, 沾着剧毒的脏水渗进了他的伤口,早就融入了浑身的血脉, 很难彻底拔除。
药奴掀开裹在他身上的被子。
只见他的双膝之下, 几乎已经没有了完好的地方。
毒令他的伤口愈合的很慢, 他的伤口每天都要换两次纱布, 铜盆中次次都是端着血水出去。
孔让尘已经高热两天没有意识了。
高悦行给他干裂的唇上喂了些水,孔让尘本能的将水抿进了嘴里,但人仍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药奴叹了口气。
高悦行心里难过。
药奴不发一言起身走了出去,高悦行跟在她的身后,早发现药谷这次来的人中没有狼毒,她找到机会, 问出口:“狼毒师兄的身体还好吗?”
当年是保住了一条命, 回了药谷安养, 后来, 几番通信, 狼毒言辞轻快, 字里行间透出一种已经大好了的样子。
但是药奴不会撒谎, 听高悦行问了,她便如实说:“命留住了,但是身体好不了,他出不了谷,身边离不了人,也尽量要少见风,少受寒……想享常人之寿有些难,但在药谷的调养下,再活二十年没问题。”
高悦行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药奴道:“阿行,你不必如此,你们这种人太善良,总是把自己看的很轻,把别人看的很重,殊不知,保护好自己才是对身边人最大的安慰,你如今尝到这种滋味了,以后要好好珍重自身,知道吗?”
高悦行点头:“师姐教训的是。”
赵佟生来找高悦行辞行。
他本是押送赈灾粮来的,已经多耽搁好几天了,前段日子,听说城里并非疫病,而是虚惊一场,才大大的放下了心,他是皇帝的禁军,完成了皇帝的托付,便要尽早回到皇帝的身边去。
高悦行送了他一程。
告别时,赵佟生对她说,他们当初封路的时候晚了,早打听到有一伙形迹可疑的人,出城往西边去了,下毒的人怕是暂时逮不着,劝她想开些,眼下百姓没事,就是最大的安慰。
高悦行说明白。
暴雨早已经停了,他们的河渠挖了一半,因为中毒而没有进行下去,但这些已经快要成型的河渠已经尽它们最大的努力,将水分流泄了出去。
现在不必再防水了,可以专心考虑百姓们的安置。
高悦行望着江南这曾经的富庶之地变得满目疮痍,良田冲毁对于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浩劫,马蹄似乎都沉重了很多。
还有一件幸事,是毒并没有再危害到下游的百姓。
许是因为当时水势太大太猛,一路向东百川入海,融进了更宽的河道里,稀释得没什么毒性了。
几天之内,高悦行和药奴研究着,一起又换了几张方子。
孔让尘的情况依旧不见任何好转。
高悦行不免焦躁,但是转机来的及时。
有一封来自于京城的信,由驿官快马加鞭,送来了江南。
是孔世戍寄来的,封上的火漆印着——让尘亲启。
孔让尘亲启不了,他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
高悦行将信放在了他的枕边,守了一会儿,眼睛总不自觉地往那信上瞟,她摸过了,里面很薄,应该只有一两张纸的样子。
高悦行犹豫再三,还是做了一回小人,当着昏迷的孔让尘的病榻前,将那信拆了。
信里就只要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高悦行看了,登时愣在原地。
所谓的家信,竟然是一张药方!
高悦行几乎是立刻猜到这张药房的用处,拿着飞奔去找药奴,验明方子的功效。
药奴仔细翻看过,道:“它与我们对症研制出的解药出入不大,只有药量和几味药的差别,但是这张方子,应该是此毒真正的解药。”
高悦行挥手命人照着方子抓药,煎了给孔让尘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