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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执念为魂,以记忆为体,他便是如此诞生的。
他的一生就像是个诅咒,他被日日夜夜困在这份执念中。他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向着师父的灵力全力奔去,一点一点收集起来,装入自己的身体里。而他全部拥有的,也不过是一份别人的记忆,和一把和自己无关的匕首。
他所行所想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师父回来,但他从未当自己是越阳夏,他有独立的意识,可三千年,他却又始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成为谁。
突然想想,其实他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越初看到他踉踉跄跄活过一年又一年,受尽了苦难,从三五岁的模样,渐渐长大,成熟,变成了如今模样。
越溪信的灵力越来越多,他便愈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到他听说,祁宴为越溪信找到了合适的身子。
他为那即将诞生的师父,创建出了一个最合适他生存的村落。里面有最宜人的景色,最和善的人,以及最恰如其分的灵力滋养。
在宋衷的帮助下,越初成功到了这个村子里。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是最惬意的环境,最后却落得越初住在狗笼子里遍体鳞伤的惨状。
也不懂为什么越溪信不愿回来,而他能做的,就是将饭菜送到狗笼子里,见他还有求生的意志,自己才勉强安心。
幺儿的记忆影响着他,幺儿喜欢小老虎,他便做了个和记忆中小老虎娃娃一样的布偶给了冬日里瑟瑟发抖的越初。
他不知道的,在越初的记忆中,那个每周会给他送一次饭的体面男人,是他日夜祈盼的存在。而那小老虎,也是那时越初唯一的慰藉。
后来那布偶越初并未带走,男人就将其捡了回来,放到床头,一直到今天。
越初还看到,男人想要在他十八岁之后,将自己接到他身边仔细照顾。为此才置办了如今那幢房子。
他似乎憧憬过,与越初一同生活的场景,那里也是温馨的,与寻常人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越初也曾憧憬过的,但来接他的是祁宴,照顾他至今的也是祁宴。
他们两个人的交集,似乎就只剩下那记忆之中的几处片段,和一只脏到不成样子的玩具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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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只是穿过了越初,不久后那缕灵力便离开了,它向着窗外飞去,越初和言语安静看着。
那抹灵力用力向前,那可能是生命最本真的力量了。只是才触及到窗子,便哗啦一声碎作了尘屑。
言语盯着半空中,“这样就可以了吗。”
越初:“就这样吧。”
托他的福,越初并未被灌入全部灵力,他姑且还能苟延残喘上一阵,这和越初预想的有些冲突,准备好的遗言一时也没法说了。
言语哪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觉着活下来就好。
好在正愁接下来如何时,应闲璋和应九接连赶到。
“雪渺和宋衷如何了。”越初还是关切他们。
“回去再看。”应闲璋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一地的属于越溪信的灵力,就知道指定又是没少折腾,好在对方本就并未起上了越初的心思,“身上疼吗。”
越初点点头,他不用再在言语面前强撑着了,在应闲璋这里总算可以卸下些防备。
应闲璋也不知道还能说他什么,左右人无事就是最好的。
越初却抵在他肩上将整个人靠了上去,轻抓着他领口,猫儿似的蹭了蹭他。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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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闲璋将人抱起,一群人坐着龙应九回去。
其间越初靠着他,安安静静,不发一言。
应闲璋便只当他是累了,也不吵他,手里还紧紧攥着越初自己砍掉的手臂,“困了就睡吧。”
越初却摇头,转过头仔细端详着应闲璋。
应闲璋低头亲了亲他,像是哄孩子般。
越初也笑了,笑意很是轻快,应闲璋便又吻了下他额头。
越初顺着应闲璋的目光缓缓抬起手摸索起应闲璋面颊,轻轻开口,
“应闲璋,我看不见了。”
第107章 交谈。
宋衷坐在床边靠在越初怀里虚弱地抓住越初剩下的那只手。
“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祁宴的话,不要总胡闹,按时吃饭。”
越初眼前雾蒙蒙的, 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他似乎隐隐约约嗅到了些血腥气味, 如此便只能用力握住她。
宋衷的血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此时顺着床被, 已经一点一点渗到越初身边。
他不知道生离死别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宋衷只是靠着他轻喘着气。
如果越初并未失明,这会儿应该能看见宋衷露出的是满足的笑容。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不用太记挂我…”她轻声说着, 已然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好好保重。”
在说完这句话时, 越初怀中的女孩儿从他胸口处滑落了下去。
越初接住她,身子明明还是温热的, 但已然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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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直陪着的应闲璋和应九见状,将宋衷的尸身抱离了此处。
越初却不愿放手,还是死死拽着, 应九用力将其扯了过去。
“一会儿吃什么。”应九提溜着宋衷的尸体,漫不经心问着,语气中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