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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面包里弹出来两片烤到焦香的吐司,席樾咬一片在嘴里,端着牛奶去书房。
拿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有一条蒋沪生发来的消息:那啥我把你现在的电话号码告诉给秦澄了。她估计要给你来个电话,你俩好好聊聊呗。别怪兄弟出卖你啊,秦澄的性格你也懂。
席樾没有回复。
吃过东西,头痛症状稍有缓解。
理应回卧室好好地补个觉,但是烦闷得毫无睡意。
席樾看一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八月十八号了。
最近整整一周,都在磨手头的画,除了下楼去倒垃圾,闭门未出。
他起身去找烟,想起傍晚时就抽完了最后一支。
思考片刻,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
敲了一会儿602的门,无人应,又给黄希言发微信,问她在不在家,没得到回复。
下楼,去何霄家的超市。
径直去柜台拿了包烟,顺便问何霄这几天见没见过黄希言。
何霄捏着扫码枪,觉得这一幕怪熟悉,分明不久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嘲讽道:樾哥,这种消息你老需要问别人?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啊?
席樾神情默然。
何霄报了价格,把烟往他面前一扔,她跟她老师出任务去了。实习的最后一个项目,结束就离职回家。
席樾一怔。
何霄撇撇嘴,嘟囔:真是不上心
席樾出门点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来,黄希言还没有回复她。
回到家,原想再等等回音,却被连日熬夜的疲惫击败。
睡到凌晨三四点,无端醒来。
拿手机一看,终于有黄希言的回复:和郑老师在乡下采访,这边信号不好。我过两天就回来啦,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
席樾回复:好。注意安全。
席樾睡眠质量一贯堪忧,醒来之后很难再度入睡。
最后,还是爬起来,坐到了电脑前,新建了一张空白画布。
最近画画手感奇怪,总觉得再差一点就会有所突破。
但是差的这一点究竟是什么,他也弄不清,只能没日没夜地画,害怕错过灵感一闪而逝的瞬间。
席樾睡下一个囫囵觉的时候,已经是十八小时之后。
醒来之后去找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自动关机。
插上充电线,去冲了个凉,回来时手机重启开机了。
点开微信,照例有蒋沪生催促的消息,没管。
看见黄希言的头像也有红点提醒,先将其点开了。
两条消息,都是语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位置分享。
第一条发于十二个小时之前。
点开来。
黄希言:我现在跟郑老师在镇上的医院,可不可以麻烦你,找张阿姨拿一下备用钥匙,然后去我家拿几件换洗衣服送过来。
第二条比第一条晚了两三个小时。
黄希言:不用了席樾哥,我找我报社的同事帮忙了。
席樾感觉心脏一路往下沉。
拨语音电话,没人接,想直接打电话,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过黄希言的手机号。
只能去问作为房东的小姨,她那里应当有号码。
小姨很快给他回复过来,又问他,早先黄希言的同事来找她拿备用钥匙了,是不是小姑娘出了什么事。
席樾难得的,耐心回复一句:没事。我过去看看。
一边打电话,一边拿上钱包和钥匙下楼。
走到五楼了才发现脚上还穿着室内的凉拖鞋。没管。
试了两次,电话无人接听。
出门步行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听目的地那么远,拒载。
席樾问:包车多少钱?
三百。司机觑他一眼,分明宰客。
席樾直接扫他贴在副座靠背上的二维码,付了三百块。
司机没话说了,发车。
盛夏天的落日,自车窗玻璃照进来,投射在皮肤上,尤有烧灼的热度。
车开了近一个小时,席樾完整目睹了天色一分一分变暗。
抵达镇上,已然被薄冥冥的暮色笼罩。
他在医院门口,又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回,响了十来下,终于接通。
喂他出声的第一下很哑,渴,或是因为急切的心焦。
你好,请问你是?
席樾。
那边静了一下,继而是轻轻的笑声,你是不是看到微信消息了?我没事
住在哪一间?
哎?
我在医院门口。
我已经没在医院了,在镇上的宾馆。
在哪里?
我微信上分享定位给你?
嗯。
席樾抬手敲门,片刻,房间里面传来黄希言的声音:来了。
脚步声向着他而来,停下,下一瞬间,门打开了。
她还是不变的T恤和高腰牛仔热裤的装扮,只是脸颊、胳膊和小腿,都贴了大小不一的纱布。
还有些擦伤就露在外面,擦过碘酒,一片姜黄色。
席樾不知道应该先查看她哪里的伤口,身体先于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粘着纱布的左边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