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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需要从这里坐车至省会城市,再搭乘飞机,定的是二十八号下午的一班。
抱着自己不多的东西离开报社,途径何霄家的超市,自然被拉住。小朋友要请她吃晚饭,情理兼备不容拒绝。
黄希言把东西放回家中,先去找张姐退租。
张姐和了一手好牌,不打了,离席被牌友骂不厚道,张姐于是厚道地免了他们今天的茶位费。
说话间向着黄希言招手,叫她到后方去说话。
茶馆黄希言来过好几次,不知道后面还有个房间,是跟楼上打通的。
房间是张姐的起居室,红木茶几、博古架、一张摇椅,角落里一缸睡莲,夏日里幽幽地开。
张姐给她倒杯凉茶,感叹:两个月倒是过得很快,转眼你就要走了以后还来吗?
黄希言笑说:同事生宝宝的时候,我可能会过来看一下吧。
这段时间,席樾难为你费心照顾了。
没有的也就上次他生病,举手之劳的事。我后面工作忙,就没怎么能管得到。
还是谢谢你。张姐笑说,那我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黄希言不好意思地说:已经跟朋友约好了。
那我给你发个红包,路上买点水喝,不准推辞啊。
黄希言笑说:让您破费了。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走之前我把钥匙给您送过来。
那行。以后有什么事儿,微信上找我。
离开茶馆没多久,黄希言微信上收到张姐发来的两百块的红包。
白天一整天,她都在收拾行李。
东西不算多,但零零散散的,怕漏掉。
傍晚,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身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何霄微信上催她可以出发去吃饭了。
在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酸菜鱼。
何霄臊眉耷眼地提不起精神,自顾自地喝啤酒。
黄希言笑着劝她:你还未成年,别喝酒了。
何霄似听非听的。
两个人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何霄问她:跟楼上那位道别了吗?
还没。
那你们以后
黄希言低头夹菜,没有言声。
你不告诉他吗?
告诉什么?
你对他
黄希言笑了,你到底站什么立场?
何霄撇撇嘴,不告诉最好。凭什么要你主动,就他最衿贵,你都要走了,他也没点表示,哪怕给你画幅画呢,他不是画家吗。
黄希言笑笑,你可能不知道,席樾哥不怎么拿身边的人当模特。
毛病多。那至少也应该请你吃顿饭吧。
其实不道别最好。黄希言低声说。
何霄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黄希言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吃完,两个人往回走。何霄十指交叉地抱住后脑勺,脚步很慢,时不时踢一脚路边的塑料或是易拉罐。
何霄问她:以后,还会来这边玩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估计就
你回去了,还会跟我保持联系吗?
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当然可以微信上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黄希言笑笑,未置可否。
你这个人,看起来又乖又好欺负的,实际上,原则性那么强。何霄拖长了声音,带一点方言的腔调。
黄希言笑说:久了你就知道,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原则。
何霄撇撇嘴,反正,我承认你比成熟一些。不过我会很快追上你的脚步的。
我相信没有我,你也可以变得更好。
何霄才不理她的套话,明天要我送你么?
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车去客运站就行。你千万别送,我好怕这种分别的场景。
我对你又不重要。
可是你是我来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呀。
何霄哼一声,不怎么满意这个title,却又好像受用于她的言辞。
说话间,就到了超市门口,何霄站定,不送你上楼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去帮你搬行李?
如果我自己搬不动的话,就叫你。
何霄比个OK的手势。
黄希言爬到五楼半,转个弯,一探头,愣了一下。
靠近自己门口,往上数五级台阶,席樾弓着腰坐在那里,手里夹着一支烟。
在她冒头的一瞬间,席樾的目光看过来,希言。
黄希言微微一笑,我跟何霄吃晚饭去了,你在等我吗?
嗯。
走到近前,黄希言发现他脚边三四枚烟蒂,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他始终不变的一身黑,但是不过一周没有碰面,整个人却更加苍白清瘦,简直有些形销骨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