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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曾经某一刻,亦或是时时刻刻,他都被这种痛意所围困,每到这时,他的脑子里都有许多片段一闪而逝,但是去捕捉时,却又空无一物,如同虚无的光点。
有时候他甚至沉溺于这种痛意,并希望它持续得更久一点,以便于他捉住那些片段,好看个仔细。
他想看看在那些已失去的记忆里,花妩究竟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他想真正地看清楚她。
烛火安静地跳跃着,忽然轻轻抖动了一下,周璟站起身来,吩咐道:“去碧梧宫。”
圣驾到碧梧宫的时候,第一个出来迎的是大黄狗绒绒,别看它瘸了一条腿,跑起路来倒是飞快,连蹦带蹿,呼哧呼哧吐着舌头,在周璟脚边转悠,热络地摇着大尾巴。
周璟下意识俯身,摸了摸它的头,道:“肉干呢?”
刘福满连忙道:“奴才这就派人去拿。”
周璟愣了一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往前走去,碧梧宫的宫人们都纷纷跪迎,周璟一边走,随口问道:“你们主子呢?”
一个宫人轻声道:“娘娘正在用膳。”
周璟进了门,果然看见殿里已经摆了晚膳,花妩正坐在桌边,面露微讶,尔后起身笑道:“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周璟没回答,锐利的目光自她身上扫过,又在另一个人身上定住,语气意味不明:“这么晚了,他怎么在这儿?”
程太医神色惶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微臣参见皇上。”
第50章
空气静如死寂,针落可闻,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帝王的神色甚是阴沉,冷冷地盯着程太医看,一双桃花目里仿佛凝了冰渣子,要把人活活给冻死。
程太医额上都渗了冷汗,低着头险些要把自己埋进地里去了,花妩适时解释道:“太医方才来为臣妾诊脉,臣妾听闻她还未用膳,觉得耽搁了她,颇有些过意不去,故而将她留了下来。”
闻言,周璟朝她看过来,表情依然没见缓和,语气毫无起伏,道:“正好,朕也没用晚膳,来人,多添一副碗筷。”
宫人战战兢兢地送了碗筷来,空气紧绷,像是要凝固了一般,令人觉得窒息,周璟瞟了跪在地上的太医一眼,声音森冷:“程太医,起来用膳吧。”
程太医这会儿哪里敢起来,吓得腿肚子都要抽筋了,还是刘福满上前一步掺起她,有些怜悯,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轻声道:“太医,请。”
程碧袖下意识看向花妩,眼神可怜巴巴,充满了求助的意味,周璟见这两人还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薄唇微微抿起,正欲发作,却听花妩道:“皇上心里有气,只管冲着臣妾来,何必累及旁人?今日是臣妾之错,不该留太医用膳,皇上要怪,也是怪臣妾才对。”
周璟不看她,敛着眼皮,生硬道:“朕没有生气,贵妃这般善解人意,朕自当欢喜,只是让他坐下来用膳,又不是要杀他的头。”
他说着,轻飘飘望向程太医,道:“难道你要抗旨不遵?”
就算再借八百个胆子,程碧袖也不敢忤逆当今天子,她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恕罪,臣微贱之身,不敢冒犯天威。”
周璟冷冷道:“朕看你胆子挺大的。”
程碧袖:……
谁知正在这时,花妩手里的银筷箸忽然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她面色苍白,抱着肚子缓缓蹲了下去,绿珠失声惊叫道:“娘娘,您怎么了?!”
周璟也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扶住花妩,眼见她额上竟然渗了冷汗,露出痛苦之色,那一瞬间,他的心莫名狂跳起来,隐隐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像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似乎在曾经哪个时候,也出现过这一幕。
他把花妩打横抱起来,急声厉呼道:“太医!快叫太医来!”
绿珠吓得一张小脸都绿了,差点当场哭出来,拔腿就往外跑,着急忙慌道:“奴婢去叫太医!”
霎时间,整个碧梧宫当即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唯一的太医程碧袖傻傻地立在当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好在刘福满的脑子还清醒,一拍大腿,急忙拽着她跟上天子,道:“哎哟我的太医大人,火都烧眉毛了,您还在这发什么愣呢?!快快快,快去看看娘娘是怎么回事?”
周璟已经把花妩抱进了内殿,才放在软榻上,花妩便翻了个身,疼得微微弓起身子,把自己蜷缩起来,面色苍白如纸,不住哼哼,口中溢出破碎的呻|吟。
只这么片刻功夫,她额上已渗出了冷汗,鬓发都打湿了,贴在颊侧,衬得面容愈发惨白,全无血色,周璟皱着眉头,语气紧张问道:“怎么了?阿妩,你哪里不舒服?”
花妩抱着肚子,哼哼唧唧,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疼……”
周璟下意识屏住呼吸,低声问她:“哪里疼?”
“肚子……”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璟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刘福满拉着那个太医过来了,他终于想起这人的身份,立即命令道:“她说肚子疼,你过来给她看看。”
程碧袖也急了,连忙上前给花妩把了脉,正欲仔细查看,忽而想起来什么,面露踌躇之色,对一旁的周璟道:“启禀皇上,微臣可能要给娘娘检查身子。”
周璟面上的焦急之色还未散去,闻言连思索都没有,便道:“那你还磨蹭什么?现在就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