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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居是个很谨慎的性格,做什么事之前他都会先想清楚,他说的宋林居自然都想过,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他一直躲着李兆焯。
他不想和李兆焯有过多交集,他怕自己的欲望疯长,最后欲壑难填。
事实证明,他的害怕是有道理的。
瑰丽夕阳下,站在树下笑着朝他伸出手的李兆焯于他而言太过有吸引力。
如同无垠沙漠中陡然映入眼帘的绿洲,让饥渴难耐步履蹒跚的旅人生出虚妄的期希,在扭曲了空气的烈日下拖着脚步深深浅浅失了智地追逐似乎近在咫尺的所望。
欲望让他心甘情愿抛弃了与生俱来的谨慎,画地为牢,也拒绝去想之前想过的,他们在一起可能有的糟糕后果。
他对他所说的“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感到心动,他最终在他期待的目光下义无反顾地握住他的手,牢牢握住,就像是抓住了他的归宿。
其实他比任何人更早知道他和李兆焯不适合,但他只是舍不得李兆焯,舍不得这唯一一次抓住他的机会。
毕竟谁能放弃拥抱太阳的机会,纵使很大可能被高温灼伤。
李兆焯平时虽然还算听他的话,可对于学习这方面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他是会完成他布置给他的任务,可也仅仅是完成,一分都不愿多做。
他知道李兆焯家很有钱,他也经常看见他看一些金融视频和一些有关的书,还知道他自己名下就有一家小公司,他用投资赚的钱开的,没朝家里拿一分钱,甚至于也也没借助家里的关系,因为他是幕后老板,没人知道是他开的。
他很有能力,只是对高考不感兴趣。
这让宋林居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巨大的差距,不管是家庭,想法,还是未来的方向。
尽管他们之间存在这么多差异,他们还是相处得很合拍,可他们越默契,相处得越好,总会有那么些深藏的焦虑如藤蔓般,在阴暗的角落以不安为养料肆意生长,攀爬,一点点勒紧他为太阳热烈跳动的心脏,越热烈越疼痛。
他好像回到了暗恋李兆焯的那段时间,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人在和李兆焯亲密相处中沉溺,一人焦虑不安着,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当上次月考前,李兆焯表现出希望和他做同桌的意愿,并且主动找他一起学习,他虽然觉得李兆焯可能是兴致来了,突发奇想。
但他还是尽力帮他,抱着或许他经过这次能对读书产生那么点兴趣的希望。
没有意外地,虽然李兆焯进步大到班主任都来问他,李兆焯是不是作弊,他还是没能和他做同桌。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居然表现得很气馁,他并不像会被这种小事而困扰一整天的人。
看他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的模样,他只能安慰道还有下次。
可不知怎么地,他不止瞄着下次去了,他还想排到更前的名次。
就跟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似的。
他们在朝同一个方向努力,事情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自从那次受伤醒来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见宋林居低头紧抿着唇,身侧的手握得死紧,挣扎着,整个人像张将要绷断的弦,李佲康知道火候到了,也没有逼得太紧,换了个话题,“林居,叔叔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知道你脑子清楚,人又懂事,叔叔相信你会想清楚的。”
他走到宋林居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打断了他打结的思绪,“好了,脸色别这么沉重,我带你去见李兆焯。”
根本不行
一棍棒再一颗枣,免得将人逼出什么极端的心思。
宋林居一言不发地跟在李佲康身后,思绪混乱。
明明来之前迫切地想看到李兆焯,可一番谈话之后,宋林居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李佲康领着宋林居来到一间屋子门前。
三声转锁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宋林居,因神思飘散而游离的目光聚在眼前这扇门上。
三重锁扣将门反锁,他果然是把李兆焯关在了家。
转开锁后,李佲康并没有立即打开门,而是趁着手搭在门把上先给宋林居打了预防针,“最近李兆焯没什么胃口,你看见他记得让他多吃点。”
宋林居压下突如其来不好的预感,为了尽快看见李兆焯,他立马应了下来。
“好……”宋林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门内的情形,瞳孔猛缩,未说完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眼。
他知道李兆焯这么多天没来看过自己一次,应该是被李叔叔关在家里了,原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了,看着可眼前的场景,他自以为是的心理准备明显不够。
房间很暗,今天是阴天,只有一线光从拉上的两片窗帘缝隙透出,杯水车薪地落在床上银白森冷的锁链上,试图和房内铺天盖地的黑暗抗衡。
就这么极细的一线光亮,非但没有被黑暗吞噬,还不屈地与它僵持着。
李兆焯此时躺在床上,像罪无可恕的犯人一样,四肢都被粗重的牢牢镣铐锁住,一动不动,似是在昏睡,床周挂着好几个输液袋,给人一种病态死亡的味道。
看到这幕的宋林居先是不敢相信,而后怒火蹭地一下冲到头顶,天灵盖都要被掀翻,什么狗屁迷惘都扔到一边了,当即就想跑过去帮他把镣铐解开。
他眼眶发红地质问李佲康,“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