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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彦朝接茬道:“可不是!想追我唐哥的可多了去了,预约队伍不比找他来纹身的短!”
女客人笑:“看出来了,要不,我也预约个?”
唐青殊干脆开了纹身机:“还做不做?”
“做做做,现在就做。”女客人又笑,“听听这话……我感觉我已经跳过了预约程序,直接真刀真枪地上阵了。”
这女客人说话实在胆大,徐彦朝没敢接话,悄悄看了眼唐青殊。
那一个淡定如初。
果然,唐青殊上手没多久,女客人就睡着了。
一直到纹好她都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没睡醒。
“还睡着呐?”徐彦朝凑近确认了下回头,唐青殊已经将脱下的橡胶手套丢进了垃圾桶,摘了口罩准备出去。
徐彦朝追出来:“不叫醒她吗?”
唐青殊没有回头:“随便。”
徐彦朝还没明白这句“随便”到底是随便她睡,还是让他随便叫醒人,就见唐青殊洗完手,进了里面的更衣间。
等门再开了出来,徐彦朝一时间呆了呆。
唐青殊比他大五岁,今年也才二十二,和徐彦朝五彩缤纷的搭配不同,他的穿衣风格向来很简单,都是纯色T恤牛仔裤。徐彦朝还是头一回见唐青殊穿衬衫,领口随意开了颗扣子,显得正式却又不那么死板。
徐彦朝脱口道:“唐哥,约会啊?”
唐青殊笑:“嗯,去接我喜欢的人。”
唐青殊的整个少年时代都在暗恋一个人。
他叫蒋顺,是他高中的班长。蒋顺人好颜帅,还是学校公认的学霸,在唐青殊还在及格线挣扎时,人家蒋顺都已经拿到北大的保送名额了,不过蒋顺想上宁大医学院而放弃了保送资格。
唐青殊那段时间到处在论坛上看那种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从吊尾车逆袭的帖子,期间他喝了无数鸡汤,激情地觉得他也可以的。
只要好好努力冲刺,他一定可以跟蒋顺上同一所大学,大不了蒋顺上宁大分数线最高的医学院,他去最差的专业呗。
等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就去跟蒋顺表白!
事实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加上那时身体也不给力,他堪堪用那三个月的时间熬出了一碗毒鸡汤。
高考成绩出来后,蒋顺如愿以偿考上了宁大,而他的分数线只能去宁大技工。
那一刻唐青殊才意识到,人和人之间,总有越不过的云泥之别。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大约就是他和蒋顺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了吧?
还是有机会表白的。
唐青殊想。
没想到,报到前夕,蒋顺防卫过当杀了人,锒铛入狱。
那年他未满十八周岁。
车辆拐弯往东开,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眼睛上,唐青殊戴上墨镜,顺手翻下了遮阳板。
今天是蒋顺出狱的日子。
唐青殊打了转向灯,车子靠边停了,他熄火下车,推门进了一家花店。
“买花吗,帅哥?”店员正在修剪枝叶,抬头看向来人,热情招呼,“想买什么花?送朋友吗,还是长辈?需要推荐吗?”
唐青殊看着满屋子五彩缤纷的花朵有些发愣,他还是第一次进花店,第一次买花送人,此刻完全一头懵的状态。
他清了清嗓子道:“送……朋友。”
“男的女的?什么关系的朋友?”她一面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
什么关系的朋友……
这把唐青殊问住了。
店员扭头:“帅哥?”
“哦……是、是很久不见的同学。”
“同学呀。”店员环顾了下四周,“久别重逢的话……郁金香、桔梗、百合、玫瑰都可以的,你想要什么?”
“玫瑰。”唐青殊说的时候耳根有些红。
店员瞬间捕捉到了什么,喜笑颜开道:“好嘞,那我给你搭配上满天星,一定给你包成最好看的。”
“谢谢。”
从海州到省一监所在的沙城有四个多小时车程。
好在这个时间高速上没什么车,唐青殊看了眼后座上的一大束玫瑰花,心情有些奇怪,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他五年没有见过蒋顺了。
这些年唐青殊也想过去探监,但听说蒋顺连他妈妈都没见,他不想见任何人……想必也不会见他吧。
毕竟他在蒋顺的记忆中,存在感应该挺弱的,或者说,几乎没有。
那时他们的成绩天壤之别,自然连朋友都算不上。
有的,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暗恋。
而他对蒋顺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中的那张毕业照上,只可惜拍照那天,唐青殊因病缺席,错失了当年唯一一次和蒋顺同框的机会。
那张毕业照被他认认真真裱起来,装在相框里,这几年搬家到哪儿都带着。
苏樾突然打电话来:“在哪?”
唐青殊皱眉:“我今天有事出门,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哦,对对。”苏樾记起来唐青殊还问他借车了,他掩饰不住的激动,“我打电话是来告诉你,你的作品获奖了!就那幅《出云》!新人彩色纹身大图全国第一名!青殊你小子可以啊!”
“是吗?那可真是……”双喜临门。
后半句话唐青殊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