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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饭馆开在一条十分热闹的街市中,好在时间尚早,里面不见几个客人。咏棠带着保镖们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店中的伙计见到他,看咏棠神情高傲,身后又簇拥着许多护卫,就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寻常,忙笑着迎了上去,问道:“这位少爷,您是来……”
他还没有说完,咏棠脑袋一转,就看见两名少年一前一后,从楼上走了下来。前面那位个子高挑,穿着浅灰色的粗布衣衫,有张玉一般精致美丽的面孔,一双眼睛却冷得像冰,不是盛欢又是谁?
在咏棠发现他的同时,盛欢也发现了咏棠,两人的视线遥遥相接,盛欢略有些意外,抬手拦住身后的姜黎,回头对他道:“你先上楼去。”
盛欢的声音不大,但此刻饭店里十分安静,让咏棠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勾起嘴角,假惺惺地笑了笑,慢慢朝盛欢走过去,问道:“这是你的朋友?”
知道这并非是一场巧遇,盛欢盯着咏棠身后那几名面无表情的高大保镖,戒备地后退几步,反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咏棠环顾了身周一圈,发现不少人正好奇地盯着这里,虽没有说话,但已然把这一幕当做好戏来看了。咏棠的心情原本就十分糟糕,被这些人一看,更加是火上浇油,咬着牙道:“你下来,我们换个地方谈一谈。”
被他连番戏弄了数次,盛欢对咏棠也是极为的不耐烦,闻言便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语罢,他转身就走,咏棠连叫了几声站住,都不见盛欢搭理。他又急又气,转过头对保镖们喝道:“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抓住他!”
姜黎原先躲在盛欢背后,一听到他们要动手,立即拉着盛欢往后躲,叫道:“你们这样,我可是要叫警察来的!”
“警察?”世璋噗嗤一笑:“你要叫警察来帮我们抓人吗?”
他们谈话间,那些保镖已经欺了上来,一人伸出手,要抓盛欢的肩膀。盛欢侧身一躲,让他抓了个空,却另有两人堵在他身侧,一人劈向他的颈后,一人踹他的膝弯。盛欢架住其中一人的手,趁势扯过对方的手腕,往那人肋下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击去,趁那人大叫一声,痛得弓下`身去的同时,盛欢抬手在他背上一撑,整个人从他身上翻了过去,将他身后的人踢得一路滚下了楼梯。
尽管这些保镖个个悍勇无比,然而楼梯过道十分狭窄,使他们无法发挥出全力,盛欢和他们缠斗许久,竟然不分胜负。就在盛欢想要寻找空隙逃脱的当口,世璋的声音忽然从上面传来,喊道:“你的朋友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还要再打吗?”
盛欢动作一滞,立刻回头望去,看见世璋身后跟着两个打手,他们抓着不住挣扎的姜黎,冷冷地望着他。
他们人多势众,盛欢知道自己再挣扎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便直接停了手,任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扣住自己。咏棠观战至今,脸色仍然没有好转,看见自己获胜,也只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向外面。
这饭店旁正挨着一条小巷,盛欢被保镖们带了进去,押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咏棠沉着脸打量了盛欢半晌,神情因愤怒而微微地扭曲着,随即竟然抬起一只手,朝盛欢脸上扇来。
盛欢受制于人,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生生受了这一下。温咏棠用了十成的力道,他被打得侧过脸去,右颊霎时失去了知觉,耳朵嗡嗡作响。盛欢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咽下齿缝间的血腥味,温咏棠总是对他抱有莫名其妙的恨意,他已懒得管对方的火气是因何而起的了,与其继续顶撞对方,招来更多的打骂,他干脆垂下头,不作任何回应。
他望着地面,暗自计算着,假若温咏棠还要动手,他可以踹对方一脚,借力把身后那两人顶在墙上,自己则可以踩着他们的肩膀爬上墙去。
然而盛欢还没有等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前方忽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响声陌生而惊悚,像是鞭炮,又比鞭炮更加沉闷。盛欢倏然抬起了头,即见一名站在外侧望风的保镖身躯摇晃几下,脸向着地面倒了下去,背后慢慢洇开大片暗色的液体。
世璋的尖叫和保镖的大喝同时在盛欢耳边炸响,保镖们迅速从腰间拔出了枪,吼道:“快带少爷离开!”
押着盛欢的人早已松手,护着温咏棠往外跑。盛欢记起几天前许瀚成说的话,一时无法分辨这些人的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温咏棠,只好跟着他们一起逃跑。枪声已经变得密集起来,世璋跑在盛欢身侧,被一枪射穿了头颅,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软绵绵地扑倒在他脚边。
这少年先前还站在温咏棠身旁对他指手画脚,仅是一转眼的功夫,已变作了一团难辨面目的死肉。盛欢被溅了满面鲜血,被腥气熏得喉头紧缩,险些吐了出来。他从未遇到这样可怕的场面,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只觉下一颗子弹就要射进自己身体里。
这小巷没有岔路,他们还未跑到巷口,早已有人等在前面,他们足有十几人,与后面的追兵包夹过来,牢牢将他们堵在中间。
一声枪响后,最后一名保镖倒了下去,盛欢身边顿时只剩下了温咏棠一人。袭击他们的匪徒中,有个面上横着一道刀疤的站了出来,诧异道:“怎么还有一个?”
见他将枪口对准自己,盛欢重重地打了一个冷颤,咬紧了牙关,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