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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徐璐璐满脸通红,手还在发颤。
几个女生笑着笑着,慢慢就停了,然后抬眼看着走过来的人。
“班长,华哥说下课喊你过去。”
林栖站在徐璐璐身边,就像一堵高大的墙。几个女生看着他没说话,徐璐璐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睛慢慢低敛了下去:“好的,我知道了。”
她还站在原地发愣,直到上课老师走进教室皱着眉头喊了一声:“班长!上课了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
林栖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他想,华哥说的对,班长这几天确实不对劲。但关他什么事呢?自己弱,就不该怪有人欺负。
窗外的天空黑成一片,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但一直到放学,这场雨都没下下来,好像天黑只是唬人的。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林栖才把手机拿出来开机。又有好几条他不想理会的消息,鲜红的数字在素色页面格外显眼,他点都不想点进去。
几个同学和他打了打招呼,林栖强行撑起嘴角,一一回复过去。
余光中,他看见校门口有两个人在拉扯。其中一个虽然是背影,但同班了两年,差不多也能认出来——是徐璐璐。
跟她在一起的是个男生,林栖好像在哪里见过几面,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那人也算得上是学校小有名气的家伙。人称——癞子。
癞子没长癞子,但长的确实不是很行,这家伙出名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混和海。跟社会上的混混打交道,跟学校里的姑娘处对象。
徐璐璐为什么会跟癞子扯上关系,林栖没兴趣知道。他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走出校门,又停住了。
平时他一般是打车回家。他不爱跟那些人挤公交,家里又没有司机来接他,所以面子和钱,他选择面子。
打车回去其实也花不了多少,十几块的事,他少喝一杯奶茶就有了。就算不用自己省钱,奶茶也总有人请他喝。
但今天他不想回家。
说白了就是不想面对林何棋。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之间第一次爆发冲突,所以林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与解决。
他在校门口站了很久,最终决定去附近的小吃店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儿,就回班上午睡。然而挑剔如他,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不是嫌脏,就是嫌挤,结果只能去学校的小卖铺买点面包和牛奶啃。
中午教室里没有人,很安静。窗外天空依旧是黑的,厚重的云层压抑到仿佛喘不过气来。林栖坐在室内一边啃面包,一边写卷子。他笔倏然一顿,看见语文的作文材料上写着一首诗歌:
“从童年起
我便独自一人
照顾着
历代的星辰”
忽然就写不下去了,笔尖悬在半空,久久,滴下了一滴浓重的墨。
过了好半天林栖才发现,原来他茫然的不止是昨晚,还有今天,还有明天,也许还有以后。
*
祈照睡觉总是睡的不安稳,梦里画面光怪陆离,有时候他会梦见自己正在追杀一个人,有时候他会梦见父亲和姐姐的身影,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很想开口喊他们,声音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呜咽的气音。他离他们明明不远,但脚总是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手也抬不起来,就只能在不远处看着。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手上就拎了一把刀,大雾里,一个男声如鬼魅般飘忽,说:“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祈照从梦中醒过来,背上出了一层的汗,衣服贴在上面,难受的想发疯。
三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一个人,一间租来的房子,来回穿梭在临川这个城市。但他依旧习惯不了做这样的梦,每一次愤怒到了顶点,他拿着刀冲向雾里的那个人,梦就会戛然而止,只留下浑身是汗是他躺在昏暗的房间里,余怒未消。
“草!”祈照低声咒骂一句,躺在床上不想动。半分钟后,他从床上坐起身,又发了足足一分钟的呆,才趿拉着拖鞋走到小冰箱前,蹲下身,从冰冻层取出了一排冰格使劲掰下冰块,然后连着两三块一起丢进嘴里,嘎巴嘎巴咬着。
冰的东西最能缓解情绪了。
祈照想,闭着眼睛哈了一口冷气。
“爽。”
心里头的那股烦闷被冰块化成了一股水,祈照接起电话的时候,说话感觉还透着一股凉气。
王凯说:“起床没?”
祈照扶着手机关上冰箱,说:“没起鬼跟你说话呢。”
那头乐了:“就你那屋子,说是有鬼我都信。”
“得了吧。”祈照懒得闲扯,“什么事儿,说。”
“有活儿了。”王凯干脆说。
祈照往沙发上一窝,应得漫不经心:“哪的?”
“民子哥那边的,说是他一亲戚家的孩子被欺负了,喊几人去收拾收拾。”
祈照没接话,王凯又继续说:“不过这活儿挺难搞的,对方还只是个高中生。害,你说那小子,惹谁不好,偏偏惹上民子哥那边的人,就算不是咱去,估计换了别人他也够呛。”
“给多少?”
“这次给的挺足,韩哥发消息说要四五个就够了,一人一千!”
“嘶。”祈照倒抽了口凉气,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慵懒靠在那里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痞子样,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