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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比北海道热烈许多的土地上,告别了那份恬淡的清静,心里有许多情绪与盛夏的生机一起滋长起来。他闷声问道:“我要去哪里等你?”
“去了就知道。”唐荼将他从椅子里拽出来,“记得让张文彬把钥匙留给你。”
阮幼青借着他的力气顺势一推,一只手垫在对方后背与墙壁之间侧头含住那双久违的唇渐渐吻进去,一口气持续到那人微微发颤才松开:“那我先走了。”
他开门的时候回头望一眼,唐荼依旧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却笑容不减,似乎在深呼吸调整回工作状态。
“走吧帅哥!”张文彬凑过来往门缝里看,阮幼青立刻反手带上门,推着他往外走,唐荼的另一幅样子不轻易示人,那是他们两人的秘密。他分掉了一部分伴手礼给许涵艺和刘妍,又留下送给成墨的玻璃摆件让姑娘们转交,便与她们告别,离开了荼白。
阮幼青以为张文彬会载他去唐荼家,毕竟除了荼白的人和外公,其他人还未得到他回国的消息,可以说他是无处可去。但车子往不同方向开,他一时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回来记错了路,直到出了五环车流渐渐变少才意识到并不是。他们停在一栋红砖三层建筑外,车子熄了火,张文彬率先下车替他拎行李。
“这是哪里?”阮幼青问。
“嗯?老大没告诉你吗?以前是旧仓库,前房主是老大的朋友,现在卖掉了所有的生意跑去山里隐居。所以老大买下来改造了一下,”张文彬开门之后将那串银黄晃晃的钥匙郑重交到他手上,“现在是你的了。”
阮幼青有些傻眼,开门是挑高至少两层楼高的宽敞空间,玄关有一间小卧室那么大,水泥灰色玄关墙前摆着他那件毕业作品,柜门开着,菌子们发出幽幽光芒,他看了一会儿,那光便自己消失了。他将箱子拖动时,又重新亮起来。竟是换成了感应照明……
拉着行李绕过玄关墙,百多平米大小的一楼被黑框格子玻璃拉门一分为二,连着室外大阳台和后院的一半空间摆放着几台崭新的机器和操作台,明料炉色料炉徐冷炉站在角落里,整齐地刷着青色的漆。旁边的独立工作台上是各个型号的吹管和剪铲之类的辅助工具,比川井美羽的工作室小些,可也不逊色多少。
“老大亲自设计的,那一区是你的工作区,这一半是接待或者休息区。”张文彬看了看手机:“楼上是厨房卧室什么的,我就不上去了,我约了人吃完饭,你自己慢慢享受吧,回见。”
阮幼青目送他一阵风一样走掉,独自爬上一侧的楼梯。二楼是同样宽敞的厨房餐厅与起居室,沙发对面是投影屏幕,厨房里还藏着小酒柜。他没有喝酒的习惯,这自然是唐荼为自己准备的。
与卧室相连的洗手间很大,干湿分离。金属框架支撑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放着一瓶室内香氛,瓶口立着几根扩香棒,散发洁净的皂味,比唐荼身上的味道更冷。抬起头便可以看到镜子里倒映的空白画框,似乎是虚位以待。
他看着两只陶瓷柄牙刷默默念叨:“同居吗……”
工作室和同居一步到位!
第42章 各司其职
爬上第三层的楼梯,左手边并排三扇门,依次是书房与两间卧室,右手边则是一片白立方空间,与唐荼家的客厅有些相似。
雪白的天花板墙面地面,中间的白色桌子上放着泡影系列的最后一只小兔子,被正上方的灯光映照得俏皮可爱。
一角堆着阮幼青临去日本之前打包好的家当,他一箱一箱拆开,除了蝴蝶标本之外只有些书籍画册和日常衣物。
难得有烘干机可以用,他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丢进洗衣机洗净烘干,再一件一件填满空荡荡的衣帽间。唐荼扔了个小箱子在这里,敞着放在地毯上,里面是一摞折得方正的衬衣,看样子还没怎么在这里住过,阮幼青也做主替他挂起来。
他把那封纸质的获奖信件放在起居室的茶几上,用在机场买给唐荼的新钢笔压住,确保即使自己睡了对方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洗过澡,倒在软硬适中的床垫里,在陌生的环境中,阮幼青终于找到一些要与人同住的实感。
他掏出手机打给外公报平安,自然不能说自己住在哪里,只好避开话题蒙混过关。他根本不会说谎,挂掉通话紧张得口干舌燥,下楼去倒水。没想到唐荼已经站在茶几前阅读那封废话连篇的信件了。他手里握着阮幼青挑给他的钢笔,一手捏着信纸,眉毛轻轻扬起来,瞪大眼睛抬头欣喜地看着阮幼青,嘴里却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考了年级第一的乖孩子,回来跟家长邀功似的,心中掺杂一点幼稚的骄傲,更多是不好意思。毕竟他外公是传统守旧的老古板,秉承孩子不能夸的原则带大他,所以这感觉还是头一回。
“我想亲口告诉你。”阮幼青走过去将信纸抽出扔到一边,“没想到居然拿到大赏……也不知道是不是川井老师的关系……”
“不可能。”唐荼脱掉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微微透出兴奋,眼睛转了转,“那要借机会给我们阮幼青老师办一个个人展才行……”
说着他居然将阮幼青晾在一边,掏出手机点开荼白画廊的记事本看了看:“我去给许涵艺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