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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尊重事实嘛。”莫谦不以为然,顿了顿,又有点不自然地问,“你,咳,你知道我跟骆景修……那个啥,就没有其他想法吗?”
“我有什么想法?对你有想法还是对他有想法?”侯奕先是莫名其妙反问,然后明白过来,没好气地瞪了莫谦一眼,“跟你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别说你跟男人处对象,就算你变成个女人,不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讨人嫌的莫谦吗?”
“靠!”莫谦笑了。
作为演员,他能细致入微地控制自己的五官,做出各种极富深度的表演。可是当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他的肢体、他的全身都在单纯地传达着他的喜悦与快乐。
“兄弟,谢了。”莫谦朝侯奕伸出拳头。
侯奕看他一眼,也笑了,肥硕的拳头跟他碰了一下:“矫情。”
或许兄弟就是这样,即便多年不见,也不见生疏,原先的默契一直都在,情谊也不必言表。两人又顺便商量了一下正事,说得差不多,莫谦就背起包说要走。
侯奕想起一件事,便问:“你这样在外面晃,也不怕被人发现?”
莫谦摸了摸自己的脸:“反正我有胡子的时候,从没被人认出来过,剃了胡子也差不多。其实演员么,虽然说起来是明星,跟焦点似的,但在平常,哪怕名气再大,只要不端着架子,没保镖跟着,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没多少人注意的。”
侯奕心想那你可太谦虚了,就凭这张脸,走哪哪是焦点。
不过这话说出来,总像长了莫谦威风一样,他就忍住了没说,只是把骆景修下周二请他吃饭的事告诉了莫谦。
莫谦眼睛亮了,点点头,说自己一定到。
告别侯奕,莫谦溜溜达达走出片场。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钱还有不少,他打算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莫谦这三年过得并没有侯奕想象中落魄,但也不算自由。当代社会,实名认证无处不在,乘坐火车、使用手机支付、住宿……身为公众人物,莫谦的身份证号并不是什么秘密,之所以能“人间蒸发”,不过是因为他小心地规避了所有会留下痕迹的行为。
不网购,使用现金,隐姓埋名住在不算繁华的山区,仅仅依靠一部无记名电话卡的非智能手机与外界保持最低限度的联络。这样的生活,莫谦过了整整三年。
从今天开始,他终于重新做回了莫谦,也终于可以重新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更可以重新追回——他可以吗?
莫谦少有的有些不自信。
当年做出那个决定,哪怕明知新人辈出、瞬息万变的娱乐圈绝不会给自己留位置,莫谦也依旧拥有强大的自信,坚信自己复出时,一定能重新挣得一席之地。
可人心呢?
人心比娱乐圈还易变,那个人的心里,会给自己留位置么?
有时候错过就是错过,离开就没办法回头。心已经被人狠狠伤过一次,谁还会傻乎乎地再捧出来?
莫谦苦笑一声,舌尖却弥漫起一点点甜味。
他想起休息室里那杯加了糖的茶。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莫先生,等一等!”
突然的呼唤打断了莫谦的思绪,莫谦陡然回过神,回头望去,神情放松,笑容怡然,而全身的肌肉已然绷紧。等他看清来人,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脖子上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气喘吁吁地朝他挥手,看样子是直接从片场跑出来的。
……难道是找自己要签名?
莫谦万万没料到,自己刚刚跟侯奕说不会有人认出自己,紧接着就又被打脸。难道今天是什么宜打脸的黄道吉日吗?
“莫先生您好,我是骆先生的助理。”小姑娘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跑起来一蹦一跳的,跟只卡通兔子一样。因为她没有自我介绍,莫谦便在心里为她取名为兔小姐。
“骆景修?”莫谦心说他终于忍不住要来揍自己一顿了?可是派出这么一位“打手”,是有多看不起自己的武力值啊!
“对对,刚才骆先生听说您在找住处,就让我跟您说,那边西腾路锦山花园有套公寓空着,如果您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可以先去那里休息。”说着,她掏出了一把车钥匙,“您方便的话,我这就送您过去。”
莫谦惊呆了。
他发现,三年过去,自己终究对骆景修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卧槽,他修成了菩萨?!”莫谦脱口而出。
“啊?”兔小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莫谦忙示意自己没说什么。
现成的房子摆在面前,或许还有跟骆景修见面的机会。莫谦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干脆上了车。
两人一路沉默无话,直到公寓楼下,兔小姐将钥匙交给莫谦,准备要走的时候,莫谦忍不住开口:“骆景修也住在这里?”
兔小姐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啧,看来是了。”莫谦说,“你跟他说,让他回来住吧。”
“这恐怕需要您自己告诉他。”兔小姐冲他笑笑,很快就离开了。
骆景修的公寓空空荡荡,或许是因为只是暂住的缘故,更可能是因为找人收拾过了,并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也没有骆景修的痕迹。
莫谦转了两圈,试图找出点什么,结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