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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两只手直锤金属桌面,发出砰砰的巨大响声,和着他越来越大的笑声,吵得人耳朵难受。
“笑够了没?”沈斜皱起眉,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凌空的后背上。
凌空吃痛,终于收敛了夸张的笑意:“够了够了。”
“凌空哥……”宋芜身体里好像忽然住进了一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大猫,因为迟迟得不到满足,而在疯狂地抓挠他的心肝脾肺,“能说下原因吗?我好想知道啊。”
又朝凌空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求了。”
凌空手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冷气:“你都喊我哥了,还跟我撒娇,别说是想知道我入狱的原因了,就算是命,哥哥都可以给——”
一个“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已经被身旁的沈斜一脚踹飞了。
沈斜慢条斯理地收回大长腿,唇边的笑略有些渗人:“还给命吗?”
“喂,小王子,你过分了啊。”凌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敢再挨着此刻眉眼含煞的沈斜坐,而是转身坐在了鲸的旁边,靠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阵唉声叹气,“唉,悔啊悔,我后悔了,我当年就不应该看小王子长得好看,就硬要和他做朋友,结果搞得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唉……”
沈斜淡淡地瞥了眼凌空,冷哼一声,然后和缓了表情,朝有点不知所措的宋芜笑了一下:“阿芜,过来坐。”
“嗯。”宋芜乖乖地起身,绕了半圈,在沈斜身旁坐下。
沈斜摸了摸小玫瑰的头,眼睛却看着凌空:“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
凌空一听就急了,忙道:“别啊,别,我说,我这就说,让我说。”
鲸面无表情道:“放心,没人跟你抢。”
宋芜一听立马竖起耳朵,眼睛直直地望着凌空。
沈斜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手悄悄搭在了宋芜的肩膀上。
…
凌空是凌氏的大少爷不假,但却是个私生子,母亲只是凌氏家主的情人。
他的父亲和凌氏的历代家主一样,精明又冷酷,心里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
但他的母亲则不然,一个家世普通、长相美丽、性格却天真软弱的女人,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的父亲,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妻子。
然而凌氏家主那样的身份,想要成为他的妻子,首要的一条便是门当户对,而凌空的母亲,恐怕从一开始就不在凌氏家主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凌氏家主迟迟没有结婚的打算,便给了凌空母亲一丝虚无的幻想,令她心甘情愿地凌氏家主的金屋之一里做一朵美丽的解语花,甚至还在大多数星际人会选择孕育舱来孕育孩子的时代,亲自体验了一回怀胎十月的辛苦。
“她真傻啊……”凌空苦笑道,“那个男人没有给她承诺,也没有娶她,她却傻乎乎地为那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凌空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什么,他的母亲依然只是父亲的情人,而他,也只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就连个人档案上都只有母亲一人的名字。
不过许是经历了生育,凌空的母亲成熟了许多,仿佛一夕之间从懵懂无知的少女,长大成人,再也不会天真地期盼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了。她依然爱着凌空的父亲,但心里的第一位,却变成了她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会哭会笑,需要她的怀抱和爱的小娃娃。
凌空在母亲的呵护中健康长大,对他来说,父亲更像是一个陌生人,每次出现他的母亲都会很开心,但又会在父亲离开时,黯然神伤,偷偷掉眼泪。
凌空最初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然后带他的母亲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那个男人。
可还没有等他长大,他的母亲就永远地离开了他。
凌空靠着鲸的肩膀,伸手抓住他的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垂着眼,声音低落:“……她偶尔会被那个男人带出去作为女伴,有一次大半夜,她突然一个人回来,满脸的惊慌……”
凌空记得,那夜,他母亲流着泪在惊醒的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捧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一声声低喃着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无措地抱着母亲的手臂,一声声应下,直到年幼的他因为太困了,无知无觉地睡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陌生人,有他的父亲,还有他初次谋面的爷爷,那是一个和他父亲长得很像的老人,但看着却比他的父亲还要可怕。
“父亲让我喊那个老头爷爷,我不喊,那个老头单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凌空顿了下,接着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老不死的手,又瘦又长,手指跟枯树枝一样,手背上还纹了个鸢尾花,黑色的,看着就很邪恶……”
宋芜心中一惊,又是黑色鸢尾花?凌空爷爷的身上也有这个纹身图案,那他和诺曼记忆里那个脖子上有纹身的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凌空忽然笑了下:“我能看得出来,那个老家伙是真的想杀死我。”
可惜他命不该绝,在被掐断脖子前,竟觉醒了拟态,一只雏鹰。
而不巧,凌氏有个古老的规矩,便是家主一位,只能传给觉醒了鹰隼拟态的后人,可想而知在觉醒不可控的情况下,凌空这只雏鹰的存在有多珍贵。
如果杀了他,谁也不敢保证他的父亲还能生出其他能觉醒出鹰隼拟态的孩子,所以凌空一个私生子,竟一跃成了凌氏名正言顺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