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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他去哪儿?我师弟要怎么办?!”
“怎可如此?!我已经在此排了十天!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们明镜就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顾笙凉只觉得恶心透顶,连看一眼这些人都嫌恶。他没有回头,却被肖暮直直拦下了。
“肖暮。”顾笙凉咬牙:“你他妈居然敢拦我?”
肖暮还是没让开,道:“你这样贸然带人走不给个解释,引起不平是很正常的。”
语罢他心下一跳,因为顾笙凉的脸色已然全黑,眼底是掩不住的暴戾。
“贸然?解释?”顾笙凉冷笑:“怎么样才是不贸然,怎样才算是个解释?非要等叶可青死了?肖暮,你是他的师尊,不是别人的,你该护着谁不该护着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
肖暮轻叹口气,没有说话,移开脚不再拦他。
顾笙凉走了几步,还是停住了,他被各派的人层层围了起来。所来之人面上多愤慨,还有不甘和埋怨。
他额上青筋直跳:“滚。”
有人面上露出明显怯意,但是仗着人多也没往后退。
“你带他走,这里大部分人只能等死。”
“对,这样多的性命,难道你就能视而不见?”
有人小声嘀咕了句:“是不是救完你们明镜的人就不愿意救其他门派的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晕的?”
顾笙凉勃然大怒,他控制不住一掌就掀过去,那人被打碎了牙,直直摔在后面的石头上。但没等他出口,花未红就率先骂出了声。
“你们他妈的在放什么屁?!”花未红挣扎着坐起,捂着腹部,一张脸都扭曲了:“你们是什么东西?他在这儿救了十天的人,有过一句怨言吗?”
他是花家的大公子,自小就知道自己的是椿渡的城主,在外人面前他向来谈吐极其得体,完全不像叶可青,一句糙话都很难得说出口。
之前叶可青一直清醒他拉不下脸为他说话,现在叶可青晕了,花未红便轰然爆发。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气翻涌,头脑轰鸣。花未红又觉得叶可青蠢,这些人本就该死,一个也不该救。
“是,我知道他是没有怨言,也知道我们现在强人所难。”开口的人叹了口气,短短几日,他就憔悴了许多:“但是身为大师兄,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师弟师妹们死在我的眼前。”
明理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这番话一出口便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其实也都心怀歉疚,但也逼不得已。
那名被顾笙凉打伤的弟子口无遮拦,说话确实难听,大家听了都不舒服。一时也没一人愿意上前扶他起来,他就一直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呻吟。
顾笙凉单手把叶可青扛在肩上,指着那人道:“我记着这个畜生的脸了,要么把他赶出去,要么我找你整个门派的麻烦。”
说完这句话,他又重新把叶可青抱着,自顾自地走远了。
“行行好吧。”有个女弟子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面容哀戚:“我满门被灭,只剩一个小师妹还活着,救救她吧。”
“叶可青道友的作为我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这十日他确实辛苦我们本不该要求太多。但皆是同门道友,又怎么能置他们于不顾?”
肖暮神色微动,顾笙凉脚下一点没停。
花未红简直觉得和他们讲不明白道理,踉踉跄跄地上前骂道:“所以你们就能置他不顾?这么多人,他要救到何时去?他十日未曾吃过一粒米,你们为他说过一句话?”
也是自知理亏,许多人都不再开口了。
“可是……”
“可是个屁!”花未红喘口气,接着骂:“前来北境伏妖本就九死一生,生死各有命。他能救是白送人一条命,所以你们就要要求他送所有人一条了?你们现在开始着急,之前干嘛去了?你们各门派穷酸得连医修都没有?一点破大点的伤都要他来治,他欠你们什么了?”
他一张嘴除了伤叶可青其实也怎么不厉害,但火已经上了头,他意外说得所有人哑口无言:“你作为师兄为受伤,你作为师姐活着,说明你们修为不高,又或者说明你们根本就未将你们的师妹师弟放在眼里。怎么就他们死了伤了你们毫发无损?怎么不是你们死?现在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
在场人脸色均是一白。
顾笙凉已经带着叶可青走远了,花未红替他拦住妄图跟上的人。
但是窸窸窣窣声音不减,甚至还有叫嚣声。顾笙凉脚步一顿,终是给所有人留了一句话。
“你们有本事就跟上来。”
顾笙凉的脸色太可怖,浑身杀意太浓,没人敢追上去,有实在不甘心的人就围着肖暮要个说法。肖暮焦头烂额,根本不能脱身。
坐在角落里的玉独无终于掀开眼皮,站起了身:“现在在北境等着救的人最少八千,他这样不眠不休地治下去,撑不了多久,也根本不可能治完 。”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极其沉稳平静,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玉独无接着往下说:“这八千人中有伤重也有伤轻的,不是每个人都非得他治不可。现仅叶可青能治的也只有异妖的毒,其余严重的伤修为高些的医修也都能治。实在严重只能他治的伤也可让医修吊着命,然后带回明镜让他治。”
花未红冷笑:“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你们欠他的,救命之恩理应记一辈子,我不信你们还能厚着脸皮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