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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不是什么老实的人。
越沧一个收敛了自己放出的威压,便见到面前刚刚恢复过来的青年眉宇间骤然狰狞,一介修者,却是如同最为粗鄙低俗的普通凡人一般,狠狠地便是冲撞了过来,拼劲全力也想要让越沧也沾染上些许的魔气。
如果换做他人,可能还真要被他偷袭成功。可越沧毕竟是千年魔尊,魔修之间的打斗从来没有切磋一说,别说偷袭,就是车轮战,只要能赢那也是常态。
他虽很少正经地顶着魔尊的名头去管事,但毕竟拥有能让婴儿止啼的威名,又哪里缺少挑战。
本就有所防备的越沧在看到青年动作的第一瞬间便是一个符咒丢过去,便是让青年的身形顿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扎往前跑也只得漂浮在空中,做着无力的挣扎。
“你!”青年眼底骤然一惊,想到自己真正被两人带回去后可能面临的,眼底不免更为阴翳,一些咒骂的话也滔滔不绝了起来,全然撕破了最后的伪装。
可谢清微和越沧两人,一人早已习惯,一个毫不在意,对于他的滔滔不绝更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三言两语便是定下由一人看管,一人前去找寻天玄宗的长老与掌门,前来查看一下这人身上那层浓郁的魔气到底应该如何处置。
眼见两人就要离开,那青年这才慌了神,眼珠子一转,突然大声对着两人喊道:“你们现在就要去找掌门吗?那禁地,那禁地里……禁地里还有一个人呢!你们都不去救他吗?”
这般情急之下,越沧仔细观察了一瞬就确定了青年所说的并不是假话,只不过对于这禁地之中的人,此人也显然不是真心想救,不过是找一个将两人支开,甚至驱使两人也前往禁地的法子。
不然早在他出来的第一时间便会替他的同伴呼救,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还有闲情找越沧的麻烦。
听闻青年的话,谢清微少有地迟疑了一瞬,但对于对那禁地之中熟悉的感觉一直有些好奇的越沧却显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
“禁地之中的人不如由我去看看。”越沧率先开口,察觉到青年面上的幸灾乐祸后又补充了句,“正巧我出自缘殿,天玄宗的规矩对我来说构不成什么束缚。”
眼见着那青年的面色再度灰下,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挣扎,只留下一副恶狠狠地盯来的样子,越沧这才收回了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看向了面前的谢清微。
“可是……”谢清微显然有些迟疑,但少年眸底清明一片,想来内心也已做好了大致的决策。
“这人身上魔气不容小觑,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不如你赶紧去找来长老,在这期间如果禁地还有人我也会从中带出,至于这个人,暂时将他困在这符咒之下,以他的修为,挣脱不开的。”越沧继续劝说着,视线却是扫过周遭。或许青年并非一人,但以他魔尊修为布置下来的符咒,当世能够解除的人,怕也不过寥寥。
至于这寥寥是否会出现在这里,越沧心下也是有些好奇。
天玄宗在谢清微心中的分量,越沧心底清楚得很,倒也全然不会担心谢清微会拒绝他的提议。
看着谢清微最终点了点头,越沧这也笑起,互相嘱托了几句便是纵身朝着那云雾缭绕的地方赶去了。
那层似是在防守着禁地的云雾之中另含玄机,阵法交错,复杂程度几乎不下于少年谢清微的手笔,可也只是少年。
越沧毕竟还在那位日后耀眼至极的人身旁偷师过不少,阵法布置他或许不在行,但是论到了解和破坏,他却自有独特天赋,这点阵法在他眼里也就完全不够看了。
破除了那故弄玄虚的阵法,眼前的云雾这才渐渐散去,露出禁地原本的面目来。
树木丛生的禁地之路不过是一条唯一且单调的小道,没有阵法加持下的混乱,更是干干净净,通往的地方也是极为明晰:
——那丝一个有着三人高的石台,石台的最上方立着一块巨大到需要仰视的石碑,石碑上刻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银白的铁索一道道地将那石碑缠绕在其中。
那锁链自有奇效,石碑上肉眼可见的可怖魔气居然被其牢牢锁在其中,唯有一侧角落处的锁链上有着一个短小浅显的缺口,丝丝缕缕的魔气从那个小小的缺口之中渗出,怕就是方才青年身上魔气的来源。
这铁索上的痕迹很新,虽然细小,但与外面那青年,怕是也拖不了干系。
越沧不是谢清微,对于这魔气,在外面不碰触只是觉得没有在几人面前暴露自己魔尊身份的必要,可此时眼下四处只有他一人,这魔气对于他来说便是力量,能够提升实力的东西他又哪有拒绝的道理。
越沧试着将那外泄到周遭的魔气都吸收了一番,心下那股淡淡的熟悉也随着魔气的不断涌入而越发的熟悉了起来。
这魔气之中有些凶残狠厉的地方,与外面青年身上的魔气同源,却又有着一些说不上来的细微不同。
如果硬要比较,对于越沧而言,也不知是不是那青年性子太过让人厌恶的缘故,他只觉对方身上魔气熟悉却让人不喜,而此时这来自石碑的魔气却仿佛天然为他打造一般,其中精纯度甚至不需要他去刻意修炼提纯,便能直接吸收使用。
这种几乎算得上不劳而获又感知不到半点负面影响的修炼方式,即使心性坚毅如越沧,此时也不免有些沉溺其中。